有時候朱珊會去給他送牛奶，然後他就會痞氣地睨她一眼，調侃：“你多喝點，長個兒。”
那時候，朱珊總想把牛奶倒他腦袋上。
無奈，不敢！
朱珊細細打量淩霄，相比幾年前還帶著些許的青澀，他現在臉部輪廓線條更清晰，更硬朗，也更...男人一些。
還有他的穿著，挺闊的深色直筒大衣，合身的整套西裝，黑皮鞋，黑色暗紋領帶，精鋼表帶的機械腕表......
嗯，非常職業。
淩霄突然轉頭，抬了抬眉稍，傲氣在他眉間渾然天成：“看什麼？”
朱珊硬著頭皮繼續直勾勾的盯著他：“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淩霄沒說話，偏了偏腦袋，那是種卑視手下敗將的眼神。
隨即“啪”的一聲合上腿上的文件。
朱珊沒骨氣的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這真是刻在dNA裡的壓迫感！
淩霄緩緩湊近了些，木調的古龍水味兒竄入朱珊鼻尖。
他嘴角勾了勾，視線定在她身上。
朱珊穿了一件中長款奶白色薄款大衣，裡麵是襯衣套咖啡色針織馬甲。
她中長發，小圓臉，臉頰有豐腴的嬰兒肥。眼睛大，狹長型，小.平扇雙眼皮，眼尾微微上揚。鼻梁立體。唇形飽滿，唇珠圓潤。
是標準的甜美長相。
她臉頰的發絲彆在耳後，露出咖啡色方糖塊耳釘，襯得膚色如奶酪。
午後，有些陽光透進來，正巧晃在她臉上，又被公路旁的綠化樹隱隱暗暗的切割。
朱珊被淩霄盯得不自在，隨即收回視線，垂下眼睫。
算了，乾嘛和他鬥？
又鬥不贏！
耳邊傳來淩霄戲謔的感慨：“好像...是長大了。”
“是，我是長大，而你是，老了。”她抬起頭，指著淩霄的眼角，語氣誇張，“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眼紋吧？”
淩霄輕嗤一聲，抓回主動權：“什麼時候回來的？”
“關你...”朱珊對上他漆黑的眸，把‘屁事’兩個字咽了下去。
她撇開小臉，嘟囔：“就上周回來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
朱珊正在心裡找借口，突然握在手裡的手機動了一下。
她拿起來查看，是一條微信。
於是舉起手機得意地晃了晃：“待會兒聊，我要回信息。”
朱珊點開。
小姨略帶擔心的聲音從手機聽筒傳出來：“珊珊，你回國怎麼樣了？跟淩霄感情還好吧？這次總不會又哭又鬨說阻止你回國，破壞你們夫妻感情了吧？你平時也要......”
臥槽！
臥槽！！
臥槽！！！
什麼又哭又鬨？
那隻是她為回國編造的無比荒唐的理由而已！！！
朱珊腦袋裡草.泥.馬在跳舞，手指慌忙的滑動手機屏幕也沒關掉語音。
隨即，直接按了關機鍵。
朱珊尷尬的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感覺前排的司機和那位坐在副駕駛位的小哥哥也在笑。
淩霄往椅背上一靠，帶著氣音“啊”了一聲。
那聲“啊”，仿佛他已經心思了然的參透了這世間的一切。
朱珊是真不想說話，也不打算再說話。
可是淩霄卻沒放過她。
“為了回來見我又哭又鬨？”他語調極慢，每個字都像是在朱珊心上淩遲，“這麼想我，四年都沒有一通電話？”
朱珊咬牙，有些忿：“你不是也沒聯係過我嗎？”
“......”
朱珊沒看他：“再說了，我們的關係我們倆心知肚明，我跟小姨這樣說隻是想回國，你不清楚？何必來奚落我？”
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好一會兒也沒等來淩霄回應。
朱珊回頭，看見淩霄已經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腿上的文件上。
朱珊在心裡罵淩樾，如果不是聯係不上他，現在她也不會和淩霄坐在這兒相看兩厭。
淩樾那個不爭氣的家夥，說好做彼此的小天使呢？
怎麼每次遇到緊急的事，他都能掉鏈子？
當年要不是他掉鏈子，她也不會和淩霄注冊結婚。
不知過了多久，車輛在莊恕的法院前，緩緩停下。
淩霄脫掉大衣，扔到朱珊身上：“幫我把衣服拿著。”
他語氣依舊那樣理直氣壯，讓人生厭。
朱珊瞪著眼睛：“我又不是你傭人。”
淩霄沒搭理她的話，問：“中午飯吃了嗎？”
“在警局吃了。”
“想想晚上吃什麼吧，晚來的‘接風洗塵’。”
淩霄這是說人話了？
淩霄仰著頭喉結滾了滾，單手抓下領帶，動作利落又肆意。
他拉開車門下車，一隻腿踩在地上，回身看著朱珊，臉上彆有深意：“晚上，我們慢慢聊。”
又是慢慢聊......
朱珊回過神淩霄已經挎著大長腿走遠，他看上去有些急。
朱珊抱著衣服下車，跟著剛才坐副駕駛位的小哥哥。
“朱小姐，我叫李尚，我帶你去旁聽。”
“你彆叫朱小姐，叫我珊珊就可以。”
朱珊抱著外套，因為車內外較大的溫差打了個寒顫，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衣服。
不穿白不穿。
大衣的長度可以蓋住朱珊膝蓋，肩膀的寬度襯得朱珊像小孩兒。
李尚把朱珊帶到庭審現場，安排好，然後才離開。
朱珊靈機一動，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剛起身，低頭瞅見身上寬大的男士大衣，又一屁股坐下去。
算了，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身後突然傳來兩個年輕女性聲音對話。
“這場，是舒琪雯舒檢察官對陣淩霄淩律師，根據一審來看，你覺得二審換上淩律後，這案子還有翻盤機會嗎？”
“我看難！一審時舒檢察官提供的物證，書證，證人證言等都指征被告人就是強奸，而且他還當庭認罪了，現在翻供，就算淩律，估計也難翻盤吧！”
“可是淩律就沒有過敗績。”
“也是！畢竟外號‘撒旦律師’，那我們就好好看，他如何翻盤！”
！！！
朱珊轉身，大眼睛撲閃著，不敢置信：“傻、傻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