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王烈接著道:“我王家早在一次雪山狩獵中,機緣巧合,發現了一處勝境所在。”
“這個秘密,我王家已經死守了多年,如今,終是守不住了。”
顧安道:“真是萬仙教?”
王烈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旋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讚歎之色。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以你的出身,能有這般見識心計,實在不可思議,”
“這麼多年來,所有人都讓你騙過了。”
“世間天驕,難道當真都能人所不能?”
顧安一聽就知道王烈又想多了。
不過事到如今,確實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讓人誤會自己真是個天才也不是壞事。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老夫這一個多月來,也找到些蛛絲馬跡,”
“這段時日,明裡暗裡針對我王家的,便有可能是萬仙教。”
“你可知道,那日在勝境之中突然拔地而起的山峰,是怎麼回事?”
顧安搖搖頭。
王烈道:“當年大儒顧乘風托舉半截山頭從天而降,朔風書院自此有了勝境鎮壓文運,”
“此方勝境,便是顧乘風以三支筆將那半截山頭點化開啟,”
“那三支筆,乃顧乘風多年所用,受其才氣與浩然正氣滋養多年,”
“又得其成就大儒之時的天地交感炁機,早已成了儒門之寶,”
“再與勝境中的衝霄才氣交融,便化為了三座大山。”
顧安聽得心中震驚,澎湃不已。
讀書竟然還能讀出這般名堂來,連所用的筆都能變成這等驚人之寶。
“就是我們當時所闖的三座山?”
王烈點點頭:“莊南溟此番混入勝境,恐怕便是衝著這三支筆去的。”
“當日他以萬仙教的移山印,取走了一座山,才導致書院突然關閉勝境。”
移山印?
取走一座山?
顧安心中咂舌不已。
又有些不解道:“那三支筆可是有什麼妙用?”
王烈道:“儒門之寶,神妙之處不下玄門法寶、釋教佛寶,我豈能知曉?”
“不過我卻打聽到這筆有一樁妙用。”
“這三支筆,每一支都蘊藏著才氣如虹,以其書下祭文,能與天地交感,令勝境現世,並開啟勝境。”
王烈歎息:“我王家死守勝境之秘多年,也一直在尋找開啟勝境之法,”
“不惜處處討好書院,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請出書院名士大儒,為我王家打開勝境,”
“卻不想,竟有如此至寶在側,而且讓那萬仙教如此輕易便得了去。”
“果真不愧是名門大教!”
顧安好奇:“寫祭文?”
王烈也不奇怪,顧安再聰明,也受限於出身,見識有限。
“勝境本就是天地交感而生,想要了解勝境,便隻有自天地之中參悟,”
“儒門善體天心,往往大儒名士的一篇祭天之文,便能令勝境顯世,”
“這一點上,就算是向來師法自然,參修天地奧秘的道門,也不能企及。”
顧安恍然:“原來如此。”
“這麼說來,萬仙教就是知道了王伯伯您一直守著的勝境之秘,才有了移山之舉?”
“雖無證據,但也隻有這一種解釋了。”
王烈點頭:“不過,他們未必就真的知道勝境方位,否則,也不會再有近日來種種動作。”
“殺我王家武衛,斷我王家商路,致使我王家產業一月之內破敗大半,”
“都足以說明,他們是想要將老夫逼入絕境,向他們跪地求饒,乖乖獻上勝境!”
王烈越說臉色越青,心中實已有無邊怒火,卻不得不壓抑著。
顧安聽著也不禁心驚。
原來這段時間,王家不止武衛被殺,連自家產業也遭到了這般嚴重的打擊。
他這時才注意到,王烈本來烏黑如濃墨的頭發,此時竟多了不少花白。
看來王家這段時間的日子果真是不好過。
王烈這時正色道:“賢侄,如今老夫已將我王家境況,全數告知於你,”
“以你之聰慧,也該知道老夫的意思。”
顧安微微沉默:“您是打算跟萬仙教硬抗到底?”
王烈站起身來,冷哼道:“老夫雖然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彆人如此欺辱到頭上來,”
“若是就此乾休,老夫豈非枉為男兒!”
“萬仙教勢大,但我王家也傳承百年!”
“敢向我王家下口,老夫縱然身死,也要蹦掉他們一嘴牙!”
彆說,這一刻,顧安還真從王烈身上感受到幾分英雄氣。
王家能屹立這麼多年,他身為王家之主,也不是沒有道理。
王烈語氣微緩:
“其實,老夫已將風兒、紈兒都送回師門,有他們在,王家香火老夫並不擔憂,”
“但是終歸是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你姐姐怎麼說,也算是我王家人,老夫也不能不為賢侄考慮。”
即便不用鏡子窺探,顧安也能猜到王烈這話,怕是半真半假。
為自己考慮是真,但不是出於什麼感情。
而是在賭。
賭自己將來的前程。
留下一份善緣,若王家當真不測,自己未來也真的混出了名堂,或許還能留下一線希望。
隻要三姐和他那個丈夫都好好活著,自己和王家的聯係就不會斷絕。
顧安心中不由歎息。
真不愧是一方豪強之主。
都這個時候了,依然能算計得如此周到。
而且這番剖心剜肺訴衷腸的戲碼,令自己即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也完全無法生出半分不滿來。
反而還不由自主地生出同情和敬佩之情。
唉……
顧安暗歎一聲,說道:
“王伯伯,會不會憂心太過?事不至此吧?”
“萬仙教怎麼說也是道門大宗,他們做事不會這麼絕吧?”
王烈搖搖頭:“你還年輕,哪裡知道那些名教大宗的手段?”
“無論道佛,這些所謂修行大道的,在意的隻有成仙成佛,與天同壽,”
“大道之上,但凡有攔路的,都會被一一清理乾淨,絕不手軟。”
“凡人?螻蟻罷了。”
“你會在意螻蟻死活嗎?”
“大老爺!”
正說著話,外間一個仆役匆匆闖進。
王烈不悅:“何事?”
那仆役慌張道:“衙門,衙門來人了!”
“衙門?”
王烈皺眉:“是誰?”
“謝榮,謝捕頭!”
“他帶著一夥捕快,也不讓咱們通報,就直接闖進來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