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兩人,一個二十許的青年,麵貌英朗,英武中不乏文雅,氣度不凡。
西州酷寒之地,縱然此時已經入春,仍是天寒地凍。
他卻隻是一襲單衣,不見半分寒意。
正是王家大公子,王風。
另一個,一襲紅衣羅裳,宛若冰雪中的驕陽。
正是王家二小姐,王紈。
王烈背負雙手,對二人擺擺手,淡淡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此事就此為止,不必再提。”
“父親!”
王紈一雙眉黛豎起:“我不許!翠翠是我身邊的人,我如何能坐視不管?”
王烈看向她,威肅的神情微微緩和,有些無奈道:“紈紈,聽話。”
“你不是不知,朔風書院的名士王涳,不日便要走出行雲草堂,開課講學,很有可能要於此中擇選弟子。”
“此人在儒門中名望極高,大雪山中那處勝境,也唯有儒門浩然方能開啟,”
“若是我王家子弟,有人能得其青睞,拜入門下,不說能否得儒門真傳,日後開啟勝境,”
“隻借儒門之勢,便能保我王家三代富貴,”
“若為了一個奴婢,在此時鬨出動靜,節外生枝,哪怕隻有半點可能,令王涳先生對我王家不滿,那未免讓人恥笑。”
“為了那處勝境,咱們的人手都派進了大雪山,折損泰半,如今哪裡顧得上一個奴婢?”
王紈皺眉道:“父親,女兒不是不識大體之人,但翠翠是我身邊的人,也是我王家老人,”
“若是女兒連自己身邊的人死活都不顧,我王家連被人殺上了門也沒有半點表示,外人更會恥笑咱們貪生怕死,刻薄寡恩,”
“讓那位大儒知道了,更看不起咱們家。”
“這……”
王烈聞言,倒是猶豫起來。
一旁的王風笑道:“父親所慮,本是正理,但二妹所言倒也不錯,”
“依我看,管是要管的,否則外人豈不以為我王家人人可欺?卻也不宜大張旗鼓的管。”
王烈道:“風兒,依你看,該如何辦?”
王風含笑道:“父親,這事其實也簡單。”
“大庸自有律法,這是殺人,找出凶手,繩之以法,本就是官府職責所在,那交由官府便是了。”
王烈皺眉道:“這是我王家之事,假手官府,未免令江湖中人恥笑。”
王風笑道:“身為大庸子民,我王家奉公守法,誰能說什麼?再者……”
他看向一旁的勁裝漢子:“交由官府,隻是其一,六扇門捕快追凶緝盜之能,天下誰人能及?假官府之手,可比咱們自己去查強多了,這是裡子。”
“其二嘛,派遣一人,到江湖上做個樣子,表明我王家態度,這是麵子。”
“許頭領江湖經驗老到,三教九流,都是熟識,不如就將此事交給許頭領,讓朔邑城中那幾個幫派堂會暗中去查便是了。”
“如此一來,麵子裡子都有了”
王烈聞言,微微沉吟,便朝那勁裝漢子道:“既如此,許頭領,這事便交給你去辦吧,不必太過聲張。”
許頭領忙抱著施禮道:“是,老爺。”
王烈這才朝王紈道:“紈紈,你這丫鬟近年來也有些不像話,仗著我王家的名聲,在外麵胡作非為,”
“區區一個丫鬟,手底下竟還養著許多閒子,像什麼話?”
“這次恐怕也是惹上了什麼強人,才招致此禍,也算應得,。”
“不過你說得也不錯,我王家臉麵,也不是誰都能落得,此事為父會給你個交代的,你不必多想了,多多為迎接王涳先生做準備。”
“風兒與你,是最有希望拜入其門下之人,我王家最終還是要靠你們兩個。”
王紈道:“謝父親,我知道了。”
“嗯。”
王烈點點頭,便負手離去。
王管家與那許頭領也吩咐人將這裡的屍體處理了去,各自告退。
王風才朝王紈笑道:“妹妹,以你的資質,必能入王涳先生法眼,日後,為兄怕是還要靠你照拂了。”
王紈淡淡瞥了他一眼:“大哥,這裡沒其他人,你也不必與我擺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
王風嗬嗬一笑:“妹妹這話倒是叫我這做哥哥的好生心寒。”
王紈翻了個白眼,也不想跟自己這個大哥多說,轉身便走。
王風看著一襲紅衣遠去,輕聲一笑:“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
回到自己的院中。
王紈忽然想起什麼,吩咐道:“把七七叫來。”
片刻,顧七七心中惴惴地走了進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