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二爺,折知州擒殺完顏宗乾,倒無孟浪一說。
你要知道,二聖是二聖,大宋是大宋。
在大宋地麵他們是二聖,到了大同府外,他們就便是大宋降臣。
種二爺以後也要知會折製置使,要提防金賊使二聖詐城。
遼邦兩京製置使的職銜,灑家回京之後便會給折知州辦妥。
李孝忠為副,種二爺就暫代西府製置使一職吧。
防二聖詐城的諭令,灑家回京之後也會補發,不止是三京之地,河北路、京東兩路也是一樣。”
如種師中所言,金賊棄遼四京而不顧,反著力於幽雲之地。
李鄂這邊也是有莫大壓力的,就怕大名府跟山東地擋不住金賊兵鋒,致使東南一帶糜爛,與北方相比,南方乃大宋財稅之地,輕易不可失卻的。
至於折可求擒殺完顏宗乾一事,在李鄂看來也份屬無奈。
金賊不是宋臣,除了一個立了大功的石盞舍,是因為完顏杲身死軍中,無奈降宋之外。
千夫長以上的官職,幾次汴京守禦戰,就沒有一個主動投降。
石盞舍能連賺遼國四京,也說明了金賊文治手段的缺失。
這次之後,隻怕第二次汴京守禦戰時被俘的宋臣,在金國那邊要吃香了。
“李樞密……”
李鄂想著接下來幽雲一帶的戰事,種師中這邊卻因折可求的繳獲有些欲言又止。
“種二爺,有話便說,咱們是武夫不是文臣,沒那麼多的圈圈繞繞。”
“李樞密,折知州在三京之地,解救了數百宋人。
男人還好說一些,隻是其中女眷……”
汴京被俘官員家眷的遭遇,就是種師中難以啟齒原因。
也是李鄂在汴京殺降,需要汴京百官納投名狀,在太原府、大同府隻要吩咐下去便好的原因。
種師中、折可求這倆,或者說種折兩家將門,無數子弟歿於邊境征戰,對異族的態度也是很明確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至於說野蠻與否,那就是瞎話了。
汴京瓦舍妓樓裡的女子遭遇,可並不比被俘的汴京官女子好多少。
她們無非多了一個秦樓楚館的遮羞布而已,弄不好瓦舍妓樓的肮臟程度,還要遠超那些個官女子的遭遇。
“嗯!
種二爺,讓折知州將她們儘數解到大同府來吧!
如今北方戰事剛剛啟頭,大宋百姓肩上的負擔也會一日重似一日。
總要有人到大宋各地現身說法的,不然我大宋上下哪有同仇敵愾之心?”
戰爭,尤其是大規模的戰爭,從來都是亡國的先兆。
李鄂雖說守住了汴京,也奪下了遼國四京之地,但大宋各地百姓,對這些戰爭的態度也是明確的,不打為好,亡國也無所謂。
隻因仗一開打,百姓肩上的負擔就重了數倍甚至於數十倍。
許多溫飽之家可能已經吃不上飯了,反而原本的貧困戶,境遇改變不多。
但大宋的基石,可不是那些個農奴、佃戶,而是這些個溫飽之家、殷實之家,再延展一些,變就是文脈之家了。
統籌地方、平靖地方,大宋也少不得這些文人士大夫跟底層吏員組成的文脈之家。
如今汴京對大宋各地的盤剝已近三年,人的耐性也有限。
這時節,對李鄂來說,就是正經輿論戰與宣傳戰開始的時候了。
“李樞密,現身說法?
她們的被俘經曆,說出來,豈不是為我大宋天下抹黑?”
用不著問,種師中也知道那些被俘的官女子經曆了什麼,這種事情,大同府中的禁軍、西軍也沒少乾。
這就是戰爭附帶的惡毒,禁止,對李鄂跟種師中而言,也是扯淡的事兒。
讓禁軍跟西軍憋著,弄不好接下來就是嘯營。
做了屠城以及奸淫擄掠的事兒,接下來禁軍跟西軍以及民壯,才會悍不畏死的守城。
隻因他們知道自家做過什麼,城破之後,金賊又會對他們做什麼。
至於受害者,按照李鄂說法,不過非我族類而已。
“種二爺又非大宋文人,還怕抹黑?
她們不下到各地州府現身說法,我大宋上下又怎會同仇敵愾?
她們不下去抹黑大宋文脈,咱們這些武夫幫文脈遮掩,到時候浪戰耗儘天下財賦的罪責,便是我們這些武夫的。
汴京的官員家眷被俘,本就是文脈軟弱、無恥弄出來的事端。
咱們這些武夫,沒道理幫著文臣們遮掩這些糟爛事兒。
以後咱們這些武夫負責拓土,他們這些文臣就要負責平靖地方。
沒點兒黑料,不砸斷他們的脊梁骨,咱們這些武夫就該倍受猜忌嘍……
老話不說,知恥而後勇嗎?
有了這些個官女子下去現身說法,以後降金便是與禽獸為伍。
之前灑家滅了相州杜氏一族,總還欠些說法,如今這些官女子的遭遇,便為灑家補全了這一點說法。
咱們以後滅金、滅夏、滅草原諸部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道德廉恥方麵的掣肘了。”
聽到李鄂口中宏圖偉業,種師中也不管什麼給大宋抹黑了,隻是重重歎了一聲。
如今折家子嗣可用的便有十幾個,而種家子嗣卻有些凋零的樣子。
麵前李鄂李樞密,改了戰爭的方式。
人手一張弓弩,伏、跪、半蹲、站立四段弩法。
城頭上加幾層戰棚的立體弩法。
再加三石六以上,六石以下的手持穿甲巨弩,以及各種各樣的竹弩、竹角弩,還有數之不儘的竹矢、竹箭。
大宋以弩陣對北方遊騎的戰法,已然在汴京城頭實戰試過兩次了。
加上大宋太祖趙匡胤所傳平戎萬全陣,隻要大軍補給可以跟上,草原遊騎,已經不再是難以匹敵的存在。
種師中知道,以後隻要是大軍決戰,遊騎必敗。
“種二爺何必哀歎?
西府之地,還是要靠種折兩家維持的。
折家人太多,隻能做種家副手。
接下來灑家還要去幽雲、河北、山東一帶關門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