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城下與之對射的萬餘弩手之外,更多的汴京民壯,已經執刀兵在城下彙聚了。
“李兄,曹晟所守,而且此處禁軍士卒,多了弩手,有三千之數……”
聽到李鄂到場便下了誅絕令,曹曚慌忙上前解釋。
曹晟是曹府的駙馬都尉之一,曹曚之親弟,另外一個駙馬都尉曹湜已經去南方投了新皇。
若是曹湜這樣的外支兄弟李鄂殺了也就殺了,但親弟,曹曚還是要保一保的。
“告訴他,要麼率軍登城奪牆,要麼就儘數被誅絕。
灑家這邊隻給這兩個選擇。
盞茶之內不見他們動作,莫說三千禁軍,三萬也要誅絕!
弟兄們,此刻便是照膽時,知會城內鐵佛寺的魯達哥哥,令其率五千蕩北軍來此地壓陣。
灑家登城之後,不奪回城牆,非傷者、非令使下城,一概誅絕。
同時令皇城使張如晦率馬隊,於城內大索潰散禁軍。
凡禁軍所屬逃卒,一概就地誅殺,家眷貶為廂軍所屬……”
聽著李二頭陀一道道的軍令下了,曹曚無奈從身旁護衛手中接過一杆步槊。
樞密使都要登城奪牆了,他這個三衙總帥,總要舍命相陪的。
此去危險倒是不大,曹曚可不是親弟曹晟那個銀樣鑞槍頭,武力上,他是不次於禁軍都教頭丘嶽的。
再者,李二頭陀身邊的護衛,俱是著重甲之士。
兩石四強弩射不死的那種甲士,金賊弓箭,莫說破重甲了,剛剛已經試過,紮甲也射不穿。
李鄂一聲招呼之後,便拎著熟銅八棱杵,帶著近百人的衛隊,以及曹曚及其衛隊,一步步登上了汴京西麵城牆。
眾人按照牌盾在前,步槊在中,弓弩在後的隊形,一步步推進,也算是當者披靡。
城下還有花榮的箭隊定點清除,踏著石板馬道登城,對李鄂等人而言,難度並不大。
隨著後續增援部隊的到達,城頭的金賊,也被鎖在了西麵城頭。
隻有簡單皮甲的草原簽軍,即便上了城頭俯擊,對上城下的弩箭攢射,也占不到多少優勢。
而李鄂眼中的敵人也很明確,那就是身著黑灰鐵甲的完顏杲本部精銳。
甲士集群對戰,似八棱杵這種武器,就有些揮灑不開了。
步槊、破甲錐之類武器,在人擠人的交鋒處,莫說是破多重重甲了,紮甲也難破,隻因擠在一起的時候,拉不開架勢,發不出力。
以牌盾跟武器,將對麵甲士推下城頭摔死,或者跟李鄂、孫安、賽韋陀似的,雙手持一把劍鐧當做小型破甲錐使用,對著戰線猛戳、猛撞,才是最好的殺敵方式。
這時候,不管是八棱杵、步槊、破甲錐、重斧、骨朵、大刀、腰刀這類武器都沒了用處,人擠人的戰線上,短斧、手持破甲錐、短柄骨朵,才是最好的武器。
李鄂一方,既有短斧也有破甲錐,而完顏杲的本陣精銳,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也一樣有短斧跟短柄骨朵。
隻是人擠人的戰線上,舉手下掄,就不如捅刺來的殺戮效率高,而且金賊的甲胄,跟李鄂新研發的甲胄不同,腋下是沒有防護的。
一旦舉手下掄,致命的弱點也露了出來。
“換破甲錐!
照著腋窩猛刺,捅死這幫狗日的……”
見己方人員,也有不少掄手斧的,李鄂便出言提醒了一句,自家也丟到劍鐧,換了從後腰處抽出的得自張都監府的那兩柄破甲錐。
換了趁手的武器,殺戮效率就更高了。
城頭人擠人的鏖戰,也是檢驗敵我國力的有效手段。
汴京不缺軍資,甲士所配的武器就很多了,除了弓弩、主武器之外,麵上有銅麵、鐵麵,跟披膊相連的鐵胄之內還有一層渤海盔。
腰間的副武器,除了腰刀之外,還有短斧、短錘、手持式破甲錐。
而且新造的各種甲胄,披膊都是能護住腋下的。
李鄂一聲招呼,鋒線上的眾人換了短錐,完顏杲部精銳甲士,便隻剩被屠宰的份兒了。
鋒線之後的步槊手,也一樣沒閒著,一人負責戳掉頭盔、鐵胄,一人負責戳沒有防護的頭部,也是禁軍跟蕩北軍的日常演練項目。
除了武器、甲胄之外,李鄂一方的甲士,還多了一樣防護,那就是覆有甲片的皮手套,以及鐵製的護腕。
手裡沒了武器,隻要手套還在,一樣可以近距離捶打敵人麵部,造成殺傷。
“李兄,低頭,後方金賊擲了刀矛骨朵。”
甲士之間人擠人鬥在一起,似李鄂這般有孫安、賽韋陀做護衛的大將,想死在鋒線上,也不是很容易的。
比如現在,後麵的金賊甲士擲了刀矛骨朵,孫安就會伸手撥去擲向李鄂的武器,並加以提醒。
想要偷襲弄死李鄂,總要過了孫安跟賽韋陀這兩關。
鋒線對拚,那也真是刀刀見血的,而且城頭之上,退無可退。
金賊簽軍,還在不斷通過雲梯、樓車登城,失了優勢的金賊精銳甲士,就要麵對前有屠戮,後有友軍堵截的惡劣場麵了。
當被擠壓到心態崩潰的一刻,後隊的金賊甲士,便直接掄起手中武器,砸向了身旁的友軍。
登城作戰的另一點弊端,這個時候也顯現了出來。
城下不知城頭狀況,亂糟糟的喊殺聲中,城上也沒法通知城下敗勢已現。
當李鄂等人殺完城頭甲士,開始屠戮皮袍簽軍的時候,他身邊的孫安、賽韋陀,也因脫力被魯智深、林衝換了下去。
“哥哥,你怎麼上來了?
不是囑咐你在城下督戰嗎?”
魯智深身邊的林衝,因為帶著銅麵的緣故,李鄂沒有認出,但花和尚的戰刀,他還是認得出的。
“此乃兄弟照膽時,怎可缺了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