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接納了改名換姓做頭陀的史文恭,上葦莊中,便開始了另一場酒宴。
借著眾人還清明,李鄂也大概劃分了一下各自的職司。
他跟魯智深自然是要坐鎮鐵佛寺,畢竟奉武、奉法二頭陀是趙官家敕封。
想要不著家,雖說度牒上寫的是可以行走天下,但總要找有司報備一下,不然趙官家問及,僧錄司那邊也不好回話。
鐵棒欒廷玉身家乾淨,也被李鄂安排到了鐵佛寺繼續做他的槍棒教頭。
李鄂指派,曹正、時遷以後就是眾人的正副總管了,與曹正差不多,時遷這個鼓上蚤也是有腦子的,不似其他人一般,多用拳腳跟人說事。
城中殺豬巷的屠宰場,則是花榮、王進、杜大蟲、朱太保、石秀、史進幾個管著。
孫立則是跟孫大一起,照看城中的下水雜食行,另外帶了一個有些窩囊,對人輕易不下手的楊雄。
楊雄這人,外露的部分雖說窩囊了一些,但李鄂還是正經看好他的,此人的謹慎可圈可點,輕易不會惹出事端。
林衝跟史文恭,則是上葦莊的槍棒教頭了,上葦莊這地界,也算是眾爭之地。
每到秋收時節,各村各寨,都要組織巡田壯丁的,不為彆的,隻為現今歲月糧食便是活路。
五百頃田,有個幾百莊客打手,也是尋常可見的,隻是這些莊客打手不事生產,就不是尋常可見了,這叫蓄積不法。
但上葦莊是皇莊,如蔡府的小衙內說的一樣,尋常不殺人放火,沒人會到這邊尋不痛快。
雖說這處皇莊,是小蔡府自宗正寺換取的,但名義上,還是真正的皇莊,屬於既不納稅也不納糧的那撥豪橫莊園。
既然是豪橫莊園,蓄個幾百不法,也是正經說的過去的營生。
除此之外,上葦莊還有兩百多匹戰馬,雖說已經不是純種的契丹戰馬了,但也是禁軍之中不錯的戰馬。
因此林衝跟史文恭兩人,也擔負起了訓練馬隊的任務。
“二郎,兄弟們雖說不齊整,但我還是有話要說。”
李鄂分配了各人的職司,曹正也想趁著眾人沒有大醉之前,說一下如今二十八宿兄弟麵臨的窘境。
“曹正哥哥,有話便說。
以後兄弟們的日常事務,還要仰仗哥哥,但有不服管的兄弟,哥哥莫要問我跟魯達哥哥。
直接帶著花榮、史進、石秀幾人狠揍就是。
若有人倒反天罡,也用不著說話,直接讓花榮射殺就好。
咱們出自二龍山,雖說如今在大宋皇都汴京城,但咱們兄弟之間不講大宋王法,隻講二龍山寨的規矩。
各位,灑家的醜話說在前頭,以後約束不住手下兄弟,讓曹正哥哥帶人射殺了。
即便找到灑家這邊,也沒甚麼好話說,山寨之中,便是頭領說了算。
不聽則死,便是如今鐵佛寺的規矩。”
見眾人有些不太在乎曹正,都在各自說話、喝酒,李鄂便打斷了他,給出了鐵佛寺的規矩。
李鄂這話,場中唯有三人聽得懂,一是正主曹正,二是魯智深跟孫立。
這哪裡是什麼二龍山寨、鐵佛寺的規矩,妥妥的就是在兄弟們之間行軍法。
“李鄂兄弟說的是。
咱們兄弟五湖四海來京師。
京師是什麼所在?
大宋的皇都啊!
沒點規矩能行?”
孫立出言支持,魯智深便沒再多說什麼,深深看了自家二郎李鄂一眼,便壓了壓雙手,讓眾人噤聲,聽曹正說話。
“二郎,咱們的買賣雖說遍及半個汴京了。
但殺豬巷中,養的人也在兩千上下,這些人最差也是管吃喝住。
有五六百人還是在咱們手裡拿銀子的,其中二十八位兄弟,一月大幾十貫,一百四十兄弟一月二三十貫。
剩下幾百人,管吃穿外,一月也要給五貫現錢的。
如今屠宰場跟下水行、雜食行的買賣,還不足以維持此等開銷。
二郎臨走之時,又將之前所獲散到了兄弟們手中。
二郎,如今咱們的買賣入不敷出了。”
李鄂一聽,便知曹正這話說的有些不儘不實,不提他臨走時候,在廂軍錢庫搶的那一票。
他跟魯智深甲鬥時,也有近萬貫收益的,散去的浮財,大多是進京之前所獲,進京之後所獲金銀,多半都藏在了殺豬巷跟鐵佛寺中。
即便入不敷出,堅持年餘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話說回來,這也是養人的一大弊端。
在汴京城養一群潑皮閒漢,並且還要往死裡操練人家,不給錢也是不成的。
新選的二十八宿,一月月錢百貫上下。
李鄂還說過,二十八宿每人可帶五個人,疊兩代,也就是一撥一百四十人,一撥七百人。
這些人算是二十八宿直屬,是要付錢養活的,那七百人,就是曹正所說一月拿五貫錢的人馬了。
這些錢,二十八宿所屬也不是白拿的,除了照顧自家生活之外,一多半還是要繼續用來結交汴京城內的其他潑皮閒漢。
曹正所說兩千人左右,差不多就是二十八宿疊到第三代了。
五五為伍雖說有些不合軍法,但市井之中,人太多反而不好管理,十個人太多,三個人太少,五人一組,不多不少正合適。
“哥哥,莫要操心這些,偌大的汴京,掙錢的門路太多,管好兄弟們的衣食住行才好。”
曹正說話,當然不是為了訴苦,而是要告訴新入夥的眾人,誰才是說了算的那一個。
也在告訴眾人,李鄂、魯智深在城內另有人馬,同時也在警告他們,招徠人員不是不成,但要有底線與限製,總不能超過城裡數量的。
“二郎說的輕巧,這偌大產業,每日耗費便是幾百上千貫,不仔細著些不成。
二郎,城內曹王府的二娘子,有意與咱們兄弟做買賣。
恰當時候,你也要理會一下……”
點了城中人手,點了城內曹王府的關係後,曹正這才坐了下去。
山寨化管理,有好處也有壞處,從眾人座次一看,曹正就知道現在已經是山頭林立了。
所以李鄂這個二郎為尊的格局,必須在現在就確定,不然以後且得麻煩呢!
“曹正兄弟,正吃酒呢,說這些惱人的事兒作甚?
城內城外,都是二郎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