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鄂兄弟,宋江哥哥想過莊與兄弟一敘,不知可好?”
吳用回到梁山大寨,也仔細給宋江數過,原本山東境內的好漢,有很多條都被這頭陀劫了胡。
前次梁山硬打曾頭市死傷頗重,如今生路從東平府遠去到了青州府,已經殘缺了一塊的梁山軍馬,能否尋到活路,吳用這個軍師也是說不好的。
隻是麵前頭陀,也不像個甘居人下的主,宋江所謂招他入夥之事,吳用覺得比去青州尋活路更難。
“算了吧!
宋江哥哥可能不識得灑家,但灑家識得宋江哥哥。
灑家已經被招安,就不好再招安一次了。
宋江哥哥一心想要報效朝廷,灑家已經為他想過了,無非西軍到來之前,總要招安的,這幾個月時間,灑家就不陪你們玩鬨了。
再者,灑家隻想自家說了算,不想被人家說了算。
晁天王的事一次就好,多了,難免失恩義的……”
聽李鄂將事情說的分明,也扯開了一些遮羞布,許多事哪有如許多的巧合,不過是籌謀得當而已。
帶著去青州府尋活路的巨大壓力,將孫立所屬的登州幫留在獨龍崗上,吳用便匆匆的回梁山了。
如今李鄂將獨龍崗上的人心,用缺糧聚在了一處,對吳用而言,打獨龍崗真是不如打青州府了。
“李鄂兄弟,我們一行……”
見自家十幾口人,就因為李鄂兩句話,便被梁山舍棄,自家官司在身的孫立,便不得不繼續籌謀自家生路了。
“莫要燥性,在祝家莊住著吧。
接下來就看灑家跟李莊主籌謀的鹽鐵買賣了。”
如李鄂所說,吳用走了沒兩天,楊誌也從河北路大名府趕了回來。
他這次回來,就不是回京時候的十幾個人了,而是帶了一都百騎回來。
看眾騎士模樣,也是軍中桀驁之人,那梁中書雖說不是個好官,但在糾集不法這塊還是有一套的。
河北路,自哲宗朝勒令黃河回歸故道失敗,這幾十年來,幾乎是年年水患。
山東地的黃河水,還有八百裡水泊這個泄洪區,河北路一旦水患,就是澤國千裡的樣子。
如今河北路不僅禁軍廢弛那麼簡單,除了有數的幾個大城之外,鄉野之間儘是流民難民,這也是梁山勢力北上能勢如破竹的原因。
如今梁山勢力被糧食困在了山東地,在李鄂看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梁中書跟盧俊義了。
史文恭逃了,梁山勢力如今沒了北上的動機,青州府一役也是勝負難料的局。
梁中書不用舍命,盧俊義繼續做他的河北豪富,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李鄂所謀劃的山東鹽鐵生意,本以為隻用蔡府小衙內蔡徽便可,沒曾想最終參與其中的還是小蔡相公蔡攸。
京東路、河北路的鹽鐵,因黃河水患的原因,也脫離朝廷掌控,或是說脫離蔡府的掌控,已經許久了。
如今李鄂隨軍到了山東地,立馬便抓住了山東的鹽鐵生意,這對耗費巨大的小蔡府而言也是一塊肥肉。
李鄂籌謀的鹽鐵生意,兄弟們之中,獲益最大的就是誌得意滿回歸的青麵獸楊誌了。
楊誌如今可不是隻帶一百兵的都頭,而是河北路大名府的軍馬副都統製官,可以掌管萬軍的存在。
這次他帶回來的一百軍馬,便是梁中書召集的精銳私軍的一部分,幾乎個個都是朝廷不法之徒。
人對李鄂而言作用不大,真正有作用的還是小蔡府頭一批簽發的兩百萬貫鹽引。
這兩百萬貫鹽引,隻是對山東各地鹽場而言的,越過黃河便是四百萬貫,到了遼邦邊界就是八百萬貫,若是能到金人所在的東北地區,那就是一千六百萬貫。
雖說這隻是買賣上的誇大之詞,但真正將這兩百萬貫的鹽引,變作現銀,至少是值個四五百萬貫的。
見到如此大單的撲天雕李應,反正是被嚇傻了,這樣的買賣已經不是砍頭的買賣了,一旦出事,移三族的時候肯定不待差一個的。
同樣,這份買賣李鄂也沒避諱祝家莊的祝朝奉跟扈家莊的扈太公,鹽引給他們看了,楊誌帶來的一百騎也給一樣他們看了。
蔡府的鹽鐵買賣若出了疏漏,那下次楊誌過來,帶的就不會是一百騎了。
無非殺絕三大莊需要多少騎,楊誌就會帶多少騎過來。
雖說獨龍崗上三大莊做的隻是這筆買賣之中的轉運環節,但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從各地鹽場提鹽,保證這些鹽順利渡過黃河,再進入大宋與遼國的榷場,然後換取北地戰馬、金銀、寶石、皮裘,接茬再轉運各地。
如今三大莊的人手也不足以撐起這盤買賣,黃河岸邊的魏家寨,這兩年遭災的流民,買賣所及地方的潑皮閒漢、江湖好漢,慢慢都會向三大莊、水泊梁山彙聚。
興許兩三年後,梁山大寨就該叫做梁山寨城了。
靖康來之前,再存下足夠的糧草,有八百裡水泊為屏障,金賊來了,也一樣奈何不得這裡的買賣。
敲定了買賣之後,李鄂點起楊誌、魏家四小將、楊雄、李應、扈成、祝龍、欒廷玉,以及登州幫的孫立、孫新、鄒淵、鄒潤、解珍、解寶,打著巡視鹽場的名義,便離開了獨龍崗。
楊誌帶來的那百餘騎,卻被留在了獨龍崗上。
“二郎,這是要去哪?”
楊誌的百餘騎雖說被留下了,但他們的戰馬甲具卻被李鄂給征用了。
看著身後一人雙馬甚至於三馬的眾人,楊誌心裡突的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此次梁山動兵伐青州,青州府必破。
等哥哥這幾日,隻怕梁山人馬已經發動了。
灑家去青州附近看看,有沒有好一些的投名狀。
若實在沒有好的投名狀,楊誌哥哥,便要帶著兄弟們先登破城了。
偌大一筆買賣,不會隨意交給你們,你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自絕於朝廷。”
打馬而行,李鄂也不掩飾自己去青州府的用心,與說的略有不同,他此次帶這些人去青州,為的可不是破城,而是為了襲殺高俅。
高俅這個端王府舊人,禁軍的檢校太尉,在東京汴梁也確實不好動,但不動,這潑皮貨的威脅又太大。
他身後這一行人,沒有幾個省心的貨,上山寨都要納投名狀的。
對這些人而言,高俅自然是最好的投名狀,至於事後如何,那就跟李鄂沒什麼關係了。
他是隨軍的廉訪使者不假,但太尉死在了青州府,他跟李光是在東平府安民的,無過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