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了廂軍將校們的錢庫,李鄂也沒銷聲匿跡的自覺。
第二天先是去了慕容府,拜謁了慕容太公,就算是出京前的告彆了。
本想順路問問慕容彥達那邊鑄鍋法的進展,但人家是工部侍郎,跟他這個閒散頭陀不同,既需要上朝也需要當值。
不是年節假日,似慕容彥達這類不上不下的官員,也沒啥偷奸耍滑的機會。
大宋對文人雖說寬厚,對文臣薪俸也極儘優待,但文人對文人,可是既不寬厚,也沒有甚麼優待的。
一般官員,不上朝、不當值,廉訪使者的參劾,也會立馬就到。
大宋的京官,雖說與彆的朝代京官,單指京城官員不同,涉及到了一些地方實職。
但無論是地方實職,還是京中官員,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徽宗朝,除了兩蔡府、太宰府,幾個大太監之外,還有黨爭殘餘、武勳貴戚、言官清貴之輩。
所謂鄉黨也是不得不提的,同鄉即同黨,也是有其道理的。
一旦黨爭開始,加上六賊勢力,再外加一些相乾不相乾的官員,整個徽宗朝廷,雖說話語權不在朝臣手裡,但朝臣之中的暗流,也是密密麻麻的。
彆說慕容彥達這樣的要被孤立,許多前代名相、宰執的後人,也一樣會被朝臣們孤立。
就這麼一股股勢力相互糾纏、製衡,沒了六賊,朝政瞬間因內耗成為一盤散沙,也就很好理解了。
沒見著慕容彥達,李鄂便約了衙內蔡徽在鐵佛寺會麵。
等蔡徽到了,李鄂也不遮掩昨夜的強取豪奪之事,這也算是給小蔡府的顏色。
若小蔡府跟慕容府不護佑他這個頭陀,宰掉高俅,揮軍攻打京畿路,也不是李鄂的瞎話。
“李兄?
昨夜的事兒是你們做的?
據聞是廂軍看守們,監守自盜卷了金銀。
根節卻原來在李兄這邊。
鹽茶要票引還是要現貨?
現貨,總要等到春暖開河的,這批錢引,府裡給你補償一些,以三成的票值發付鹽茶。
小蔡老兒說了,高俅的剿匪軍馬,出了正月便要開拔。
讓你跟著高俅那潑皮的下屬之人,好好學一下行伍行進的規矩。”
蔡徽說及的大軍開拔出行,對李鄂而言,還真是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大軍出征,不是在城中打濫架,也不是幾十個人從東向西走一趟。
大軍行進,如何行止、如何吃住、如何開戰、進擊、索敵,李鄂是一竅不通的。
這也是他不怎麼抗拒隨軍出征的原因,這些總要學一下的。
隻為征梁山、失恩義去隨軍,那就沒多大意思了。
作為後世人,書本上的兵法,他看的不真切,實實在在走上這麼一遭,許多東西見過了實物,他就可以發散、優化了。
“昨夜之事,府內沒有苛責?”
硬搶禁軍錢庫的收益,李鄂等人也沒有清點,無非除了錢引,大錢一個沒拿。
彆說是錢引了,僅是麻袋中的金銀,他跟魯智深兩人的擔子加在一起,總要有個大幾千貫的。
生辰綱也不過十萬貫之數,李鄂估計,算上錢引,昨夜的收獲,起碼要跟生辰綱不相上下。
因為生辰綱是老蔡相公的壽禮,裡麵有許多奇珍之物,是帶著虛浮市值的。
“苛責什麼?
那是廂軍幾個將校,會同金銀行幾個大戶的錢庫,又不是府裡的錢庫。
禁軍跟高俅那潑皮,在城中也有類似的錢庫,隻是你這頭陀做事之前不說與本公子。
若提前說了,本公子跟你一道過去。
昨夜今晨,跑的不隻有廂軍守庫的那些軍士。
廂軍將校,也有今日城開,急惶惶逃奔出城的。
都跑了,這類沒頭沒腦的官司,怕是南衙也不會接手,隻能由廂軍跟金銀行的大戶們自行處置了。
再者你們搶的時機也不好,若各軍發餉之後,那處所在,至少會有錢引幾十萬貫。
這是府裡管事說的,錢引買賣,汴京城中還是府裡做的最大。
你們做過這次之後,隻怕那些鳥人們的錢庫,會搬到各軍駐地,以後可不能瞎搶了。”
李鄂問及小蔡府的態度,蔡徽這邊倒是給他說了一下那處錢庫的由來,已及城裡相應的其他錢庫。
這話蔡徽說的輕鬆,也不是假輕鬆,兩蔡府、太宰府,那都是直接搶府庫、搶天下百姓的高手,案值動輒百萬貫以上。
李鄂等人搶了廂軍跟金銀行的一個錢庫,往多說,裡麵金銀製錢加錢引,不過幾十萬貫。
這數目聽著多,實際折成金銀,也不過幾馬車而已。
李鄂搶了廂軍錢庫,府裡近期就不用補貼他了,對小蔡府而言算是好事。
至於蔡徽所說,在錢引換鹽引、茶引上與李鄂優惠,那才是小蔡府的買賣。
與幾萬貫錢引相比,李二頭陀能學些行軍法度,以後可為將才,對小蔡府的作用反而更大一些。
軍陣之上,將帥籌謀,反不如先鋒衝陣來的出彩。
小蔡那邊雖說被排擠出了伐遼大事的籌劃,但朝中君臣,心中也各有估算,而且結果大致相同,那就是伐遼一事,勸降不成,以後隻怕會有很多變故。
媼相童貫,在河北地遲遲疑疑,西軍開拔,經略相公府那邊也是諸般推脫。
說白了,就是軍中之人,也多半不看好伐遼之事。
讓高俅去山東地剿匪,說白了,也是朝中君臣對禁軍戰力的一次實戰檢閱。
若高俅剿匪不力,禁軍戰力不張,那伐遼之事,就又要起磋磨了。
高俅此次去山東剿匪,剿匪隻是其次,借機歸治京東兩路的軍馬、軍械,為伐遼之事做後備,也是朝中君臣的籌謀。
與李鄂所說,派步軍與賊匪戰於山澤之間,也是大有不同的。
對山東匪患,朝中君臣都不甚在意,人家廟算是國之大事,連金滅遼。
“早知府內是這個態度,灑家不若多帶上一些人,多搶幾個錢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