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家拳腳對陣,慣於報拳路的……”
聽到李鄂報了五行連環拳,魯智深神情一鬆,這般做派,就是真的要試拳,而不是給史大郎難堪了。
一路上,魯智深也教過史進五行連環拳,對於這套脫槍為拳、化拳為槍的簡單拳路,王進這個都教頭也是讚譽有加。
說是比禁軍之中的武藝,更易學、殺傷力也更大。
“那史進便以太祖拳,對陣哥哥的五行連環拳。
哥哥看拳……”
說罷,解去行囊的史進,便是一個馬步衝拳,直奔李鄂而來。
史進也算是個不著調的鄉間富二代,自小習好槍棒,也練就了一副好身板。
仗著年輕靈活,他的馬步衝拳之勢,也算是劈波斬浪。
隻是在李鄂麵前多少有些不夠看,見花榮、孫大等人都在,李鄂便生起了臨陣教學的念頭。
這樣,也可免了史進這個大郎,試拳不敵的尷尬。
“直來直去,可以劈拳直進,以軟掌壓硬拳,也可以硬拳破硬拳。
亦可以橫拳架擋,若是存了殺心,直接鑽拳直入,鎖喉即可!”
說著話,李鄂一掌劈出,便抓住了史進手臂。
一拉一拽,他的馬步衝拳,便被動的又來了一次。
這次李鄂換掌為拳,頂了一下史進肩窩,便破了他的拳勢。
接著又是一拉一拽,以橫拳破直拳,回手砸頸,拳勢用完後,又是一拉一拽,接著中宮直入,拳鋒便頂在了史進的咽喉處。
“哥哥厲害,那你再破我的崩拳。”
見太祖拳一招無用,撤回身形的史進,便現學熱賣,直接以崩拳擊打李鄂胸腹。
“史大郎,這跟馬步衝拳一樣,破拳旨在以快打慢。
灑家出掌壓你崩拳,你便可以橫拳破劈掌,再以鑽拳、劈拳相連環……”
一番試拳下來,李鄂沒有儘力,史進也學了些運用之法。
簡單的幾招試拳,史進也知道自己在速度上差了這位二哥不少。
按照以快打慢的拳決,他是必敗無疑的。
“哥哥厲害,我不與你打了,要跟花榮哥哥,再試試拳腳。”
一路上,魯智深也為史進排了座次,他算是年歲最輕的一個。
見明顯不是李鄂對手,他便將目光轉向了花榮。
花榮也是個好熱鬨的,史大郎邀拳,他便下場,兩人一番對練倒是打的有聲有色,連一旁觀戰的都教頭王進,也是頻頻點頭稱讚。
“王教頭,灑家前些日子正好在黃河岸邊,得了一處皇莊。
今冬,教頭便住在城裡,等到春暖花開時節,便可住到莊子上去了,也免得待在城中麻煩不是?”
史進與花榮試拳的功夫,李鄂也沒算太過慢待王進,過來打了招呼,給了後路。
“多謝體諒!
如今老娘需王進奉養,難以儘力之處,還望海涵……”
該怎麼稱呼李鄂、魯智深等人,王進這個軍中漢子也不好拿捏。
若他會拿捏,也就不至於得罪高俅,被迫出走東京了。
如今再回汴京,雖說老娘已經被安排在了客棧之中,但王進心裡還是有些隱憂的。
那高俅終是市井一潑皮,沒有很大的肚量。
如今西軍為伐遼開拔在即,他投西軍一節,若無老娘奉養,當是好棋一步,有了老娘,卻是走了岔路。
出奔東京投奔西軍,大戰之前又出奔西軍投奔東京,王進也怕高俅因此見誅於他。
“王教頭無須擔憂什麼。
因為這皇莊佃戶之事,灑家也惡了高俅那廝。
年後或有紛爭,王教頭隻須記住咱們是小蔡府的客卿便好。
興許年前年後,灑家還能為教頭謀個馬軍的職司呢!”
李鄂這話,並沒讓王進心中稍安,他雖耿直但並非不通人情,汴京城中的爭鬥規矩,他還是清楚的。
前次出奔東京,就是因為怕高俅將他隨意打殺。
如今又棄了西軍軍職,真若被高俅逮到,生死無非就是幾棒子的事兒。
戰亂將起,身邊又有老娘牽累,忠義因高俅所阻不可全,王進隻能隱忍一下求個孝義。
隻是麵前頭陀的本領雖強,但有些太小看那三衙殿帥的本事了。
王進是軍中七品綠袍都教頭,最擅訓練兵士以弱敵強,麵前這頭陀,即便再厲害,還能打過一都的軍士?
“法師,禁軍步帥,非是那麼好相與的。
即便有蔡相公周全,也難免高俅的市井招數。
禁軍人馬太多……”
喊了一聲法師,說出了心中擔憂,王進也吐了一口胸中濁氣。
大宋如此世道,就不是耿直人的世道,可憐他一身的本事,卻不能在戰亂之時為軍中效力。
“哼哼!
灑家已許了小蔡府的衙內,不會當街襲殺高俅。
若高俅襲殺我等,那灑家就無須客氣什麼,直接滅他滿門便好……”
李鄂這話一出,王進的雙眼一瞬就瞪大了幾分。
這話,就悖逆非常了,當街襲殺禁軍殿帥,與造反何異?
仔細瞅了一下麵前頭陀,再想想這一路魯智深的言語,王進長歎一聲之後,心內稍安的同時,也帶上了更多的憂慮。
如此方外之人,怕就不是朝廷官員可以抗衡的了。
李鄂襲殺高俅的話一說,王進就在腦中過了一遍,彆說,有這一院七八人,襲滅太尉府,並不難!
太尉高俅雖說是殿帥,但他也隻是個殿帥,京中禁軍雖說有十幾萬。
但難打的是步軍都指揮使司的殿帥衙門,而不是高俅的太尉府。
城中禁軍再多,高太尉能帶回府邸做護軍的,最多也就幾十,甚至更少。
帶上一都一指揮,平日行走於皇城之中,那就沒有甚麼高太尉了,隻有逆賊高俅!
“如此,我便在鐵佛寺住上一段時日,再教授史進弓馬之術……”
聽了王進言語,李鄂瞥了他一眼,這位禁軍的都教頭,倒是個謹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