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緩緩移動,看向了殿內放著的那一盤糖餅。
每次鬼王傳召鐘繼年,禦膳房都會提前做好一盤糖餅送來,今日也不例外。
“當年你用渾身家當換來的一塊糖餅,救下了我的命,後來我說,再多的山珍海味都比不過一塊糖餅。”
“是,是好東西,”鐘繼年驀地笑了,走上了前去,“這樣好的東西,怎麼能忘了它的滋味呢,是該吃,該多吃!”
正說著,他便徒手抓起了一塊糖餅來往口中塞,這一塊尚且沒有吞咽下去,第二塊糖餅就又被他塞進了口中。
他一邊咀嚼著,一邊盯著鬼王的方向,眼中分明是被恩賞過後的笑意,下一刻眼角就湧出了淚水。
“繼年,”鬼王心頭一慌,看著他不停往口中塞著糖餅的動作,趕忙阻止:“繼年!咳咳咳……”
情緒一激動,身上的傷便令他上不來氣了,他又是捂著自己的胸口,又是揮手阻止鐘繼年的動作。
盤中的糖餅很快就見了底,鐘繼年塞了滿嘴,雙目無神地看著那坐在床上十分虛弱的鬼王,沒多久便轉身離去了。
“繼年——”鬼王看著那決絕的身形伴隨著殿門的開合消失在了視野,他也不覺自己何時跌下了床。
隻怔愣愣看著那空空如也的玉盤歪倒在地上。
這麼多年,鐘繼年的修為一直都沒有過長進,他又怎會不知道,那畢清毒就下在他每見一次鬼王,都要吃一塊的糖餅中。
守在外麵的太醫聽見動靜後趕忙走了進來,扶著他上床。
---
天亮了。
二王子府上,
鬼域的氣息蔓延開來,這是赤發將軍部下們組織的會議。
今日會議的重點隻有一件事:赤發將軍留在鬼界中的那一步活棋,不見了。
到處都找不見,於是所有人都要放下手中正在進行的任務,以尋找那個棋子為當前最要緊的事情。
參加完赤發部下的會議,渡琅便離開了寢屋,來到了關押洛川的牢室。
牢室內是很濃重的藥味,洛川縮在角落裡,旁邊是空空的藥碗。
原本她被人抓後,便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抓她的人哪裡會善良到給她藥吃的。
卻沒有想到,待到傍晚時分,那碗她平日裡一直在吃的藥就被送了進來,藥材,劑量,一點都不差。
渡琅隻是看了眼她在屋中的情況,隨後轉頭吩咐屋外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