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坐在樹上,手裡拿著槐花,看向坐在樹下的人。
“主上難道以為,那個人見到了槐花,就會想來見您嗎?”
“……我知道,這些都是奢望,但我現在比任何一刻都想要見到他,想得都要瘋了。”
聞言,楚落靜默了下。
“主上的身體,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張屹川以旁邊的樹枝作筆,在地上緩緩寫下了三個字。
“張、屹、川,”楚落緩緩念道,“是主上的名字。”
“是他給我起的,”張屹川苦澀地笑了笑,“如山峰般屹立不倒,如百川般奔流不息,胸懷坦蕩,長命百歲。”
“他一定是個讀過很多書的人。”楚落喃喃道。
“長命百歲,長命百歲……我怕是不能了。”
楚落沒有再出聲。
“他在我將要餓死的時候給了我一口吃的,救下了我的命,卻又在我最害怕他的時候,沒能狠下心來殺我,後麵我曾想過無數次,這兩回中,任是哪一回讓我死去了,我現在也不至於活得如此麻木。”
“我是一定要死在他手上的,隻有他親手了結我的性命,我才能安安心心地走,哪怕是灰飛煙滅,萬劫不複。”
“所以,主上一直在找他,其實是想要死在他的手中?”
楚落愣了愣,為何這話聽起來會很熟悉?
她又不由想起了元晏想要死在自己槍下的願望。
原來是跟張屹川學的?
“那……慢慢找,也是有時間的啊。”
張屹川搖了搖頭。
“沒時間了。”
“你可知,我為何能夠建
立截靈教,為何能夠煉製出使人哪怕身首異處也能活下來的藥?”
張屹川靜默了片刻,似乎在考慮著要不要告訴楚落,最後還是決定了說出來。
“我原本早就死過一次,屍身被林子裡的野獸啃光了,就隻剩下了骨骼,是他用心頭肉複活了我,自此後,我這一身白骨也變得與眾不同了。”
“給你們服用的藥,便是以我原本身體的白骨磨粉,煉製而成,隻是我的性命全都係於白骨之上,當最後一根骨頭也消磨乾淨時,我便也不複存在。”
楚落心中咯噔了下,想到截靈教那大量的教徒。
“待我死後,截靈教教徒們的藥也便斷掉了,一些服藥次數不多的人,尚且能活,但教中服藥次數少的也隻你一個,其他的人,用不了多久也都會死。”
張屹川低頭看著自己的名字,“覺得我冷血嗎?”
楚落噎了下,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許久後才說道:“主上起碼給我留了條活路。”
“你還是不懂,”張屹川笑了笑,“渴望力量的弱者,隻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朝生暮死也不留遺憾,截靈教的每一個人加入之前,都是做好了第二天就死的打算了,唯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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