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我看著她,她旋即收回目光。
“知道你兄長何事最為走運麼?”她說。
“何事?”我問。
“便是當初下獄時,獄卒不曾給他臉上刺字。”她一臉從容,淡淡道,“不然那臉配上這朝服可當真精彩,風頭定然壓過你嫁給太上皇。”
沒多久,祝氏等一眾洛陽命婦來了。
這些日子,因為明玉將習禮之事包攬過去,祝氏等人很有些日子沒有在我麵前出現過。但說來說去,洛陽是太上皇的,這邊的命婦合以我這太上皇後為尊。我出嫁時的接引事宜,都要由她們之中的德高望重者來擔負。
不過子燁顯然插手了此事,祝氏並非主禮,也並非儐相。她隻
作為那命婦之首,坐在一旁觀看,就像明玉一樣。
邢國夫人、蔡國夫人和莒國夫人也都來了。
那日在洛水行宮,兩邊命婦們鬨得不歡而散,今日再相見,也是神色疏離,皮笑肉不笑。
明玉卻是擺出一副和事佬的樣子,見到祝氏之後,麵帶微笑,噓寒問暖。
祝氏也一副恭良之態,在明玉麵前無話不答,溫聲軟語,可謂和樂。
而那日頂撞邢國夫人的清河侯夫人薑氏,擔任了今日我身邊的女儐。她本就有些不苟言笑,在一旁站著,頗有些威嚴。
在眾人的圍觀之下,我終於將繁複的禮
衣和首飾金冠穿戴齊整。鏡中的人,嚴妝華服,眉目生輝,竟是讓我一時認不出來。
“娘子打扮起來,果然容光煥發,母儀天下,當是如此。”一名命婦稱讚道。
另一人為我扶了扶簪子,輕哼笑道:“衣冠襯人,妾鄉中有句老話,怎麼說的妾忘了。隻記得大意是,就連那流徙的囚徒,有朝一日穿上朝服,不是人才也像個人才了。”
我的眉頭皺了皺,從鏡中瞥去。
她有幾分麵熟,我想起來,那日在洛水行宮裡,她幫著祝氏開腔,言辭說不上多有見識,卻是十足的陰陽怪氣。
不遠處的薑氏看她們一眼,沒說話,目光依舊清冷。
這話是在暗諷什麼,有耳朵的都能聽出來。
我正要開口說話,忽而聽明玉笑一聲:“上官娘子渴了,給她上茶。”
旁邊的宮人忙應
下。
鏡中,她的目光掃我一眼,而後,看向祝氏::“本宮常聽人提起夫人,說夫人協理事務,對外命婦教導有方。不知在洛陽城中,若外命婦犯了罪過,如何處置?”
祝氏顯然沒料到明玉會問這個,答道:“如京中一般,外命婦如有罪過,按律處罰。”
“外命婦中,敢有大不敬者,輕者入暴室禁閉七日,重者杖責三十。”明玉道,“如此說來,洛陽也有?”
祝氏的目光定了定,道:“稟中宮,正是。不過自上皇臨朝,外命婦皆恭順,尚無此例。”
“如今不就有了。”明玉冷笑一聲,看了看那命婦,道,“此等吉日謗議上皇,是為大不敬。來人,除了她的誥命衣冠,攆入暴室,杖三十。”<hr>
今天鵝帶外甥,咕一章。
小孩子怎麼會精力那麼好,從早到晚他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