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需要一束花。”切特·布萊恩走進花店,對正在打理花束的女店員說,“送給我一位遺憾離世的老朋友——有什麼推薦的品種嗎?”
“先生,方便問一下,您送花的對象具體是誰嗎?”女店員聽到遺憾離世的瞬間就收起了臉上的微笑,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感同身受的悲切表情,偷偷打量著眼生的顧客。
不合季節的黑色薄款西裝,搭配著風格迥異的運動鞋,粗略整理過的黑色卷發,刮過但沒刮乾淨的胡子,一個古怪、英俊,但不修邊幅的青年男性。
她的工作經驗告訴她——這樣的顧客一般很少造訪花店,但往往付錢的時候很痛快。
“我的老朋友,最好的夥伴——陪伴了我五年的鼓。他碎了,體無完膚。”切特·布萊恩歎了口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辦一場體麵的葬禮。”
他本來已經在家布置好了葬禮現場,也換上了體麵的西服,結果到了獻花環節才發現自己家裡的唯一一朵花居然是他鴨舌帽上的印花,他這才急匆匆出門找到了這家花店。
關於他可憐的鼓的故事,還要從前天說起。
那時候布萊恩正在以臨時雇傭鼓手的身份配合一支來倫敦巡演的樂隊展演。
演出正酣,樂手、觀眾們的情緒處於沸點——他的架子鼓似乎也被熱騰騰的氛圍感染,突然就炸成了一堆碎片——那些碎片非常詭異的大小一致。
現場所有人都被嚇到了,接著就推搡著哄然散去——隻有布萊恩本人愣在原地——那段副歌沒有鼓的戲份,鼓棒被他叼在嘴裡耍酷,這意味著他的老夥計是自己想不開爆炸的。
警察很快到場,把布萊恩和他的鼓一起打包帶去了警局進行調查,淩晨四點,他第三次表明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突然來了個警官宣布他被無罪釋放了。
然而好事的媒體早已在布萊恩家門口等候多時——他的老夥計的的屍體(一麻袋鼓的碎片)似乎有著神奇的魔力,讓那群記者們趨之若鶩。
值得慶幸的是,那群眼睛閃爍著餓狼一般綠色的記者似乎在昨天夜裡尋覓到了更爆款的報道內容。從今天早晨開始,布萊恩就再也沒被那群神出鬼沒的家夥們騷擾了。
他終於有時間送彆自己的老夥計,也人生中第一次踏入了這家離他住宅僅僅隻有一條街的花店。
女店員語氣柔和地說:“噢,先生,我明白了。向日葵,或者鬱金香——它們都象征著陪伴和友情,都是很好的選擇。”
…………
…………
捧著兩束花走在回家路上的布萊恩一路上疑神疑鬼,他擔心還會遇到惱人的記者——好在並沒有,他順暢的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然而沒等布萊恩喘口氣,意外就發生了。
他在開門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家門沒鎖——這不應該,更離譜的是,當他謹慎的推開門之後,他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個陌生的禿頭男人。…。。
禿頭男人和他一樣穿著一套黑色西服,但看起來不像記者,也不像警察,倒像是個來參加他老夥計葬禮的賓客。但布萊恩可不記得自己邀請過任何人。
“先生,這裡是我家,你是誰?”布萊恩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他儘量禮貌地問道。
禿頭男人則在看見布萊恩手裡的兩束花之後出奇的憤怒了起來,他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鼻孔劇烈擴張,布滿紅血絲的眼珠瞪得幾乎突出來一截,就好像下一秒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似的。
“我是誰?我是給你擦屁股的人!切特·布萊恩,你知道你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嗎?魔法部三個部門,四十多個職員,為了你一個人,忙前忙後連續加班了二十七個小時——而你,居然有閒心給你的破鼓辦葬禮,甚至還有空去買花享受生活?”
布萊恩有一瞬間擔心這家夥會就這樣撲上來咬他一口——小時候他就被一條未知品種的陌生大狗撲倒過,大狗親昵的用舌頭給他洗了把臉。
大狗和這個禿頭男人唯獨有一點很像——他們的口水都非常多,但大狗至少沒有口臭。
“我不明白,先生。我隻知道你剛才說的話讓我非常想揍你一頓,遺憾的是,我是個守法公民。”
布萊恩平靜地讓兩束花躺在架子上,
“看起來你對我意見很大,但我不認識你,請你解釋一下——包括私闖民宅這部分。”
“裝傻?哼,沒什麼好解釋的,跟我去魔法部吧,要我說,你就該直接去阿茲卡班反省一下你犯下的重大過錯。”男人步步緊逼,並舉起一根木棍指著布萊恩,
“當著幾百個麻瓜的麵使用魔法,惹來了一群麻瓜警察,還有一群麻瓜記者,你這蠢貨——你知道讓這群人全都安分下來的工作量究竟有多大嗎?!”
魔法部,阿茲卡班,麻瓜……是什麼新式罵人的話嗎?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布萊恩聽得一愣一愣的。如果他沒理解錯的話,他的鼓碎掉是因為魔法——這可能嗎?
而且,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拿一根細細的木棍威脅彆人的——他差點沒笑出聲。
“我不會跟你走的。我給鼓辦的葬禮還沒結束呢。你瞧,正巧我也有根木棍。”布萊恩隨手抄起架子上的觀賞用木質鼓棒,眯起眼睛語氣不善地說,
“我手上的這根可比你的大,比你的粗,砸在腦袋上
的殺傷力更強。請你好好說話,先生。如果你能做到,我願意拿出我最好的紅茶招待你。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這個禿頭男人顯然知道點什麼。但目前看來對方沒有表現出可以友好交流的意向,如果帶點威脅的語氣能成功讓對方的大腦冷靜一點,布萊恩並不介意這樣做。
“哈,你這是要拒捕?”禿頭男人完全沒有冷靜的意思,反倒突然興奮了起來,眉眼間隱約帶著點期待。…。。
布萊恩對這家夥莫名其妙的詭異反應打心底裡不是很能理解,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和一塊不通人言的石頭較勁——這又是何必呢?
他泄了氣,聳聳肩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