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又在瞞著我們,若當真隻是泛泛之交,她怎麼會特意提到你呢?”
慕時安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隨著樂律在桌上輕輕敲打,神色愜意,
“疏晚是個聰明的女子,你對她好,她便對你好。”
慕時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隻要是你不去招惹她,往後得到的遠比你自己想象的多。”
容言溱不知道慕時安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在這兒故意借著話頭敲打警告他,麵上有些不大好看,
“誰都想出風頭,虞二小姐如今怕是會給自己招來禍害。”
“有我在,誰也不能給她帶來禍患。”
容言溱看向慕時安,可對方早已經轉了臉看著大殿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容言溱怕計劃出現意外,眼前的歌舞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趁著無人在意,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宴席。
不多時,有宮女為虞疏晚斟酒,俯下身子的時候,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葉小姐請您出去一趟,她有話想要跟您說。”
虞疏晚的目光落在葉瀾坐的位置,那處已經空空如也。
她眸光再一瞥,果然,容言溱的位置也已經空了。
既然急著送死,那何不成全了對方?
虞疏晚側過臉對祝卿安小聲道:
“這果子酒的勁兒有些大,我出去吹吹風。”
“那我陪你一起。”
祝卿安不假思索的開口,虞疏晚在她起身的一瞬間又將人給按了下去,
“宴會上的人多,你若是也走了,稍後旁人問起來也沒人替我回答。
我也就是在附近吹吹風,不走遠,不會有事。”
祝卿安眼中有些憂慮,
“要不然就彆去了,今日的人多,我怕你會出什麼意外。”
“放心吧。”
她要是不出去的話,又怎麼能讓葉瀾他們放心呢?
做戲做全套,全當作是看了一場好戲。
虞疏晚很快就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蜜兒在一邊等著她,看見她來,連忙迎了上去,
“虞二小姐,快快請,我家小姐已經等候多時。”
虞疏晚並不說話,隻是跟在蜜兒的身後。
很快,兩人就到了一處偏僻安靜的地方,隱約可聽見宮殿上傳來的絲竹聲。
虞疏晚站住腳,
“再有什麼話,也該現在說吧?”
從旁邊一處遮擋出來一道身影,正是葉瀾。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虞疏晚就麵無表情的抬起手腕,對著她和蜜兒一人來了一針。
葉瀾嚶嚀一聲,強行站著身子,眼中滿都是慌張,
“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大可猜猜。”
虞疏晚走上前,將她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當著葉瀾的麵,把兩人的披風做了交換,又在她的眼前掏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覆蓋在自己臉上,模樣竟然與她一模一樣!
葉瀾心中升起一絲恐懼,想要說話卻早已發不出來半個音節。
……
虞疏晚剛將自己的披風整理好,就聽見了外麵傳來了窸窣的腳步聲。
“這點小事也要辦這麼久?”
虞歸晚的聲音冰冷,全然沒有方才出門前在虞疏晚麵前的怯弱。
虞疏晚轉過身,虞歸晚麵色煩躁,
“還不趕緊將人給扔去湖裡,我已經讓二皇子將拓跋使團的人往這邊引來了。
隻要是讓他們的人下湖將虞疏晚給撈起來,到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虞疏晚就算是不想要嫁過去,也是不得不嫁了。”
虞疏晚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到底是將葉瀾給扔湖裡還是將虞歸晚給扔到湖裡。
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虞疏晚已經做好了抉擇。
聽見外麵的聲音,虞疏晚直接將虞歸晚往著一邊的湖裡一腳踹去。
踹下去的瞬間,虞疏晚又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扯了下來默不作聲的收好。
原本這張人皮麵具是讓柳婉兒連夜做好的,隻考慮到了葉瀾可能會來約她出去,沒成想,虞歸晚要湊這個熱鬨。
虞歸晚尖叫著,腦袋浮浮沉沉,身上的衣服和鬥篷迅速的吸滿了冰冷的水,將她往下拚命的拽著。
容言溱心頭一跳,立馬喊道:
“那是虞二小姐的鬥篷,她怎麼落水了?!”
像是接收到了某種信號,塔塔爾立刻往前走了一大步,將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的脫得隻剩下中衣,一個猛子就跳入了湖水中。
是容言溱說在這邊看見了一株珍奇花草,這才特意引了眾人來看。
眾人都沒有想到居然會看到一出落水的戲碼。
女子落水被男子救起,這種程度的肌膚之親,怕是隻有夫妻之間才能如此親密。
虞疏晚有時候也在想,為何有的製度瞧著明朗,可有的製度卻對女子如此苛刻。
她就那樣站在一邊,卻無人注意她。
等到湖裡的人被救起,虞歸晚在塔塔爾的懷中猛烈地咳嗽著,麵色蒼白如紙,拚命的想要躲避塔塔爾的接觸。
可塔塔爾怎會輕易地放開懷中的人,隻是低聲在虞歸晚的耳邊道:
“又見麵了,小人小姐。”
虞歸晚都要瘋了,什麼小人大人,為什麼掉入湖中的人會是她?!
葉瀾到底在搞什麼?!
得益於虞歸晚越發相似於虞疏晚的麵容,加上被凍得慘白的臉色,一時間竟然沒有人發現虞歸晚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