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梅就笑著給二妞左右衣服兜裡也都裝滿了水煮花生,又另外裝了一碗,“給你爸送去,他那眼睛差不多好了吧。”
二妞應了,端著碗出了門。
人家武裝部的乾事隻是碰巧同路,小孩叫人家彆送啦,送到這就行啦,快回家去吧。
然後怕人家路上無聊還清唱了一小段兒歌,自來熟得壓根不像是頭一回碰麵。
今兒是陰天,半路上還飄起毛毛細雨。
二妞雙手抱著頭擋著雨,指著自己家喊;“叔叔,我自己進去,你也趕緊回家去吧。”
小孩剛撒開腿跑了幾步,就在泥巴地上響亮地摔了一跤.....
二妞第一時間不是疼,而是覺得丟臉。
人麻溜的爬起來,欲蓋彌彰的裝做啥事都沒發生,被追問跑那麼快乾啥才不好意思的解釋,“我不想你被雨淋,我想快快跑讓你早點回去。”
五大三粗的漢子心就跟被熔漿澆灌過似的,再說話時不由自主的都夾著聲了。
二妞一個勁的說不痛不痛,等獨自進了院子才抱著摔疼了的膝蓋捶地痛哭,嗷嗷叫著‘爸啊,可摔死我了啊。’
外頭又有人喊:“二妞?”
多熟悉的聲啊,二妞轉眼就忘了疼,喊著‘大伯娘’趕緊開了門。
黃水仙行色匆匆的進來。
她老遠瞅見有個陌生男人出了老牛家的門,一百米的距離小跑著過來的。
瞅見侄女好好的,孩子爸也在呢,人才算鬆了口氣,轉而又浮現不太尋常的亢奮。
“我跟媽到羊城的時候,還送他們上火車了。”
“媽本來想坐飛機,可是沒航線,最後買了四張臥鋪的票,瞧著火車開了才去辦的事。”
“我這一趟趟的跑,人家都認識我了。”
瞅人激動得臉頰緋紅,牛進棚就知道事情肯定成了。
他因為害眼病一直擱家裡頭,實打實瞅著自家大嫂和老太太對第三版的申請材料下了多大的心血和功夫,不由得說;“第三份再不過都沒天理。”
“是啊,一份比一份費的心血多”黃水仙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幽幽說:“但人家說,要第一版材料。”
她都不敢想象,回頭婆婆得糟心成什麼樣…
而此時此刻,正主神清氣爽的剛站在陌生的地界上,瞅哪都覺得怪新鮮的。
地址是現成的,坐公交車最為穩妥。
但人是真多啊,幾個人拎著包子上的車,才過兩站包子就成燒餅了。
牛建國和大妞還是孩子比較矮。
大妞屁股給燙了好幾回了,實在忍不住可憐兮兮的扭過頭喊身後女同誌一聲姐姐,問人家能不能把熱乎茶葉蛋收一收,快給燙麻了。
牛建國也好不到哪裡去,被擠到一個男同誌咯吱窩下邊貼了一路。
小老太好一點,好歹是站著的,隻不過被擠兌得雙腿懸空,到站才被放了下來。
一老一少,外加兩個孩子全一瘸一拐下的車。
路邊就有個乞討的流浪漢,人家破碗都伸過來了,瞧這一家四口全是跛的頓了頓,扭頭又走了。
四個人一邊走一邊打聽著,終於靠兩條腿找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