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聚在一塊就得嘮嗑,難免也得扯幾句接下來的分田分地還有孩子們讀書問題。
往前推個十年,知識分子還事臭老九遭人嫌棄呢。
可老牛家的牛桂枝能從個平平無奇的鄉下婦女,如今成為京都學校的大學生,這帶頭作用很是明顯,讓孩子多讀一年的社員挺多。
人都有個從眾心理,彆人家孩子都繼續上學了,自家孩子不去顯得丟麵,也叫孩子抬不起頭。
再者,先鋒生產隊去年年終家家戶戶幾百塊錢的純收入也是個底氣。
六年級的事在先鋒生產隊沒有起什麼波瀾......。
當然也有埋怨,好些就想找牛翠蘭打聽看看有什麼內幕。
元宵節晚上算熱鬨的,可沒人瞅見牛翠蘭。
正主現在腦袋一個兩個大,隔天一大早才出現在生產隊,而且是為了親媽做個早飯。
打從六年級的通知下來了以後,人要麼就是領著公社小學和初中的老師們開大會,要麼就是琢磨寫教案。
這年頭的老師真是沒得說。
民辦教師待遇本來就不咋的,以前都是生產隊推薦著來當老師,教書就等於是算工分了,也有隊裡管著老師的口糧。
今年開始要分地了,往後再也沒有誰管著誰的口糧了。
民辦老師們家裡頭事也多著呢,可牛翠蘭說著開會,也沒誰落下一場。
乾老師這行業憑良心呢。
就拿公社初中來說。
學生是不多,當初本來也是為了全公社的孩子離家近點。
以前有勞改農場幾個知識分子撐著,師資力量還成。
之前走了大部分,如今也就剩傅教授連加上她,還有另外兩個民辦老師。
那老頭真跟蠟燭似的燃燒自己照亮學生,吃的是草吐的是血。
堂堂課都沒缺過席,這會聽說初二要上初三得考試,人又琢磨著怎麼能叫學校裡頭的初中生有個學上。
牛翠蘭一路上就光尋思這些了。
人倒是沒忘摘點菜,就這路來來回回不知道走多少遍了,她閉著眼睛都能準確無誤的摸著目的地。
路過老太太那一分地時候,人沒從哪寸草不生的土上察覺出什麼來。
往前走還尋思今兒是速度慢了還是咋的,怎麼還沒到地呢。
都走到頭快進家門了,人還尋思奇了怪了,老太太的菜地不見了!
徐春嬌也不解釋,默默拿出乾巴鹹菜和乾巴鹹魚,還有一把掛麵。
老太太的輩分算高的,年年過年都會三三兩兩的有人過來走親戚。
能帶一包白糖,一瓶麥乳精,一瓶酒,一塊二刀肉那都算有錢人。
沒結婚前的女婿走丈母娘事兒夠大了吧,能配上四把麵條,一包白糖,兩瓶酒那都是標配。
老牛家和老徐家目前最出息的就是老太太統領的這一支,周圍一圈一溜煙的窮苦親戚。
也不是沒有上趕著上巴結的。
前兩年就有提著厚禮上門想貼貼這富裕親戚求個照應,最後空手走的啊。
也不知道咋宣傳的,這兩年過年再來老太太這,
無一例外都是一把兩斤來重的麵條。
包裝白糖太貴了,都是稱散裝的白糖,擱家裡自己封口。
這也好,都省去琢磨誰家送了啥,不用擔心回頭不小心把人家送來的再給送回去。
老牛家晚輩們回禮的時候也是掛麵和白糖,頂多加一份糖果給孩子甜甜嘴巴子。
你來我往的,反正家裡掛麵剩得挺多。
母女兩邊過早邊說著話,牛翠蘭本來吃得挺放鬆,差點被老太太一句話嗆著了。
按著老太太的意思,既然全國學製還不統一的話,理論上隻要大妞去承認五年製的地方考初中,拿了學籍再轉回來讀書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