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們一直擱旁邊站著,尋思難怪徐老太把一船人的命捏手裡頭,想開船就能開的事原來真的不算啥,更沒有下限的事情還有。
人就嘴了一句‘開發新海域’吧,然後這個生產隊的副隊長隻是稍微思考了幾分鐘就同意了。
那麼多人的命啊。
這還是想了幾分鐘的,旁邊來來往往的社員似是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人多問一句。
人就算不是漁民也知道大海凶險,一個老太太說啥就是啥啦?
漁民老把式莫名其妙的瞅了人一眼。
徐老太開發新海域的想法大體是沒錯的,這麼些年確實也早就應該開發了。
徐春嬌隻讓閨女回家做飯去,在牛進棚開車要送於亮東和黃水仙的時候也坐了進去。
黃水仙問:“媽,你還去哪啊?”
徐春嬌說:“我給你哥買點治手指頭的藥。”
人叫二兒子等會路過衛生所的時候停著。
牛進棚被刺豚咬著的手指頭確實已經腫了一圈,指甲蓋都淤青黑了。
疼也是疼,但人沒往心裡頭去,倒是沒想到親媽會記得。
人說過幾天就不疼啦,沒事的啦,但還是高高興興的在衛生所的大院停著。
老太太沒讓人跟,但車上三個倒都下了車。
這年頭人說話嗓門大,十幾步距離開外都能聽見裡頭有人問‘是不是頭昏?’
牛進棚不高興了,嘀嘀咕咕的說:“這醫生管得也太寬了,看病就看病,問人家是不是頭婚乾嘛。”
人家倒也看完病了
,剛好騰出一個位置來....
徐春嬌問:“小孩叫刺疼咬腫拇指了,有啥藥擦擦沒有?”
衛生所是個挺年輕的女同誌,人往外頭瞧了眼,問:“怎麼不把孩子帶來,我得瞅瞅傷成啥樣才能開藥啊。”
牛進棚上前一步說在這呢。
他怪不好意思,但老太太還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來.....
甭管人是從老牛家家長身份還是活了兩輩子的年歲,提一嘴‘孩子’沒毛病啊。
人家瞅了一眼說放血好得快,也不問下患者趕不趕時間,要不要治療啥的,扭頭拿了注射器的針頭就開乾了。
那邊有個甲溝炎的,彆的醫生正往兩邊長指甲的甲床裡頭塞棉花,把人家疼得嗷嗷叫。
母女兩立馬含胸駝背縮脖子凸肚子的站了過去。
標準看熱鬨站姿,不美觀但是很持久,站一整天都不帶累的。
隔壁有個小孩子在處理油耳,母女兩一看醫生往人家耳朵裡倒小半瓶雙氧水來回的洗,立馬就從甲溝炎邊上挪到旁邊去看.....
醫生說這樣整就能逆轉油耳,母女兩興致勃勃的追問這麼就不怕衝壞耳膜啊?
呦,那邊還有個來看痔瘡的。
醫生一問是外痔,就叫人回去燒點熱水兌涼了,屁股坐盆裡洗乾淨,自己掐掉就好了啊,還吃什麼藥,瞎浪費錢。
這會牛進棚正由著那女醫生拿針頭在指甲上轉動。
母女兩倒是回來圍觀過一回,看人說一點都不痛就轉去看人家
處理口腔潰瘍了。
嘖嘖嘖,滿滿嘴白色的膿啊,患者自己扒開嘴,醫生拿鑷子進去就是一通撕,把口腔潰瘍的皮都給扯了,白色的膿都給擠爆。
人家患者嘴裡頭嘩啦啦的冒血......
當醫生的眼皮都不帶多眨一下,還叫人以後長口腔潰瘍了直接拿牙刷把那層白色的刷掉就完事,流點血痛一下,但好得快。
最後還沒收錢。
牛進棚倒是開了一片一分五的安乃近,人家說要是發燒就吃。
屋裡頭還有個肺炎的呢,最後開了一毛五一隻的青黴素,兩毛五一隻的鏈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