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臉上多了幾分血色,
“我從沒敢跟彆人說,不過現在說也無所謂了,老同誌啊,我們在下邊過了淩晨才開始乾活呢”
“我是臨時工,主要跑腿呢,人家給一張紙,上頭寫著今兒去接誰誰誰,那字也特彆,人家叫我看,我才看得懂,不叫我看,那就都是看不明白的字。”
“在下邊我好好的呢,能走能跳,肚子不大。”
徐春嬌淡淡道:“當陰差身體垮得快,你要想多留著陪這些個孩子彆乾了,回頭生產隊籌個款,有多少算多少,送你到大醫院去看看,保不齊能活。”
那女人問:“老太太,你信啊?”
徐春嬌說:“花花國那麼多人,怎麼可能人人都是普通人。”
旁邊聽熱鬨的黃水仙和秦淑芬胸口無端中了一箭。
她們多半就是湊人數的普通人。
哎呀媽啊,世界上能耐人要真那麼多的話,為啥不能多她們一個
女人有些落寞,又問;“老太太,你說我現在是臨時工,那好歹也算有工作經驗了,那回頭真沒了,人家能給我算正式工麼?”
妯娌兩擱後頭嘀咕,在下頭乾活還掙工分啊?掙得工分買啥了?一個工分值多少啊?
不對不對不對
既然還得掙工分,也就是活著的時候得乾活,死了還得乾活啊?
姚紅霞正好捏著堿麵回來,再看一次還是會被嚇到。
人的肚子咋能漲得那麼大了,好像下一秒鐘就能衝破薄薄的肚皮!
大妞頭發已經打濕了,低頭直抹眼睛上的水喊著,“我媽來了沒有!媽!”
眾人都沒再接著往下說。
那女人也累了,又開始氣喘籲籲,臉色漸漸轉白,忽的特彆認真,“老太太,咱兩是頭一回見,可我就覺得很麵熟,像認識了許久似的”
妯娌兩依舊在後頭若有所感。
黃水仙直說對頭,拉著姚紅霞說;“你做手術住院那段時間,我有一回去繳費,不經意瞥間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的,莫名奇妙的就感覺熟悉,我站那盯著她看還被發現了,人家對我笑了笑,我就沒敢看,但是排隊的時候一直不自覺的想靠近他,真是奇了怪了。”
姚紅霞聽得很專注,連說不僅僅是有些人覺得很熟悉,就是有些地方明明是頭一回去,可就是老眼熟了,好像來過似的。
人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的把堿麵往地上撒。
大妞頂著濕漉漉的腦袋,打著噴嚏問家裡還有錢吧,她打算發一場感冒!
不知是太陽沒出來確實涼快,還是嘮嗑給嘮的,愣真覺得幾分冷颼颼的勁兒來。
姚紅霞也真怕大妞感冒,忙領著人喊:“媽,我帶大妞先回家。”
人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媽,今兒我跟大嫂一塊進城,我要去看看二妞。”
徐春嬌正看著從遠處跑過來的幾個孩子攙扶著那女人走遠,無所謂的朝兒媳婦擺擺手。
不過再到出發的時候,老太太也在臨出發之列了。
社員不奇怪。
黃水仙接替海鮮飯店經理的事兒沒開會決定,就是這會都聚在一起了徐水生簡略的提了一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人家黃水仙是進城做過大鍋飯的人了,管人和管人吃的飯大體是差不了多少的。
特彆是女人們很有感觸。
眾口難調,能做出一頓誰都滿意的飯菜來可太有學問了。
徐老太去一趟也是該的,那不得去盯著兒媳婦做監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