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梅大晚上把黃水仙找來了。
兩個女人盯著床上並排躺的兩娃娃琢磨商量,還是黃水仙從那虎頭帽瞧出了端倪。
虎頭帽是手藝活,不是人人都能做。
她娘家好像就有這麼一戶專門做虎皮帽的,針腳款式都很像。
“建國和建軍那會我也想給兄弟兩做來著,可一頂老虎帽子就得收兩毛錢的手工費,咱們出嫁的時候找人做一個嫁妝棉襖也就收兩塊錢,我就沒舍得”
人摘下老虎帽翻著看,指著帽簷繡著的字一拍大腿,叨叨那繡老虎帽子嫁的人就是這姓的啊。
兩女人直叨叨應該是不缺錢的主,咋的就狠心把孩子給丟了呢。
黃水仙有信心,
“明天隊上組織種菜,咱們早點走,到了甭管要不要都丟家門口。”
“做到哪份子上也就不虧心了,到時候再丟跟咱們沒關係,解決掉一個,我再看看剩下另一個咋解決。”
柳月梅連聲說好,誇著黃水仙想的周到,又小聲問第一個抱回來的女嬰,隊上有沒有想認養的啊?
黃水仙壓低了聲,叨叨秋玲和李知青想養,不過還沒和老太太說,也沒叫隊上知道,她出門時還聽妯娌秦淑芬反對呢。
柳月梅也不好發表意見,畢竟還是自家那口子沾的因果。
隔天早上天蒙蒙亮碰頭的時候關切的問問下文。
黃水仙悄咪咪的和人說,那兩口子決定了,就等著等會和老太太說。
海島熱得快,種啥都是上午十點以前下午四點以後。
天一放亮,昨天分配好活的社員就扛著農具朝目的地走。
徐水生怕掩飾不好心虛的眼神,一大清早特意躲著老太太走的。
新來的申素玲擦身而過時打了聲招呼,卻義無反顧的朝著老太太奔去。
人這會還沒把社員認全乎,卻知道老太太身邊的男同誌是隊上的司機,旁邊嘴巴不停的是他媳婦。
兩人的狀態一看就是有事兒。
秋玲正和老太太說呢。
夫妻兩覺得跟那娃兒有眼緣,養就養著了,回頭也不耽誤生對不對。
秦淑芬擱旁邊唉聲歎氣。
又不是不能生,何必呢?
再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有什麼樣的父母多半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親爸媽能丟了孩子說明心狠,難保往後不會養出個心狠的孩子來。
養大孩子不容易,彆到時候白忙活一場。
等孩子長大以後翅膀硬了,知道不是親爸媽不樂意贍養,你拿對方也沒有辦法。
嘴巴都說爛了,要有用的話此時此刻就不用站這了。
洋辣子扒拉著親媽褲腿要噓噓,但卻在親媽動手撩開襠褲的時候死死握住褲頭,“不行開不行開”
大人一問明白了,孩子大伯老是帶頭彈兩孩子小雀雀,大庭廣眾的誰見誰彈,給小孩彈出陰影來了。
徐春嬌說‘隨他’,然後朝著奔過來的大兒子飛起一腳。
牛進倉也不敢躲
為啥挨揍,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對不對,撓撓腚說:“媽,那我上工去了。”
話落笑嗬嗬的彈了下菜根的小雀雀才走。
孩子憋不住,大人就湊成一個圈哄孩子說沒人看見,連帶遠處的姚紅霞也被招了過來。
眼看遠處人人圍成個圈圈不知道在看啥看得那麼起勁,申素玲加快步伐貼近,愣是擠進圈子裡梗著脖子看。
老牛家莫名其妙,也是不知道這小姑娘硬生生擠過來看小孩撒尿,究竟是幾個意思
反應過來的申素玲捂著臉走向農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