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兩口子是真心覺得今年社會大環境太差了,路過新開的海鮮飯店時甚至還猶豫了下是不是打打牙祭?
擱去年哪用得著瞻前顧後的,一家四口人上國營飯店吃飯,七八塊錢一頓飯輕輕鬆鬆拿下。
夫妻兩商量了下,大環境不好還是省著點花吧,去前邊合作飲食店買點水煎包得了。
一個水煎包四分錢劃算些。
先鋒生產隊的女社員擱飯店裡頭都等一會了,瞧見顧客又走了才挪開視線,冷不丁聽後門徐老太說:“你這不是要我命嗎?”
女社員心頭一冽,想湊過去聽聽啥能威脅到徐老太的命,卻不想剛才在門口徘徊的夫妻折返,那男的掏出一個鋁飯盒說要六個。
那女的嗅著味說真香啊,一個夠不夠吃巴拉巴拉。
男的說夠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客人兩個,你也兩個巴拉巴拉。
夫妻兩直嘀咕省這點鼻嘎子錢又發不了財等等。
女社員忙著給人說生蠔涼了可不太好吃啊,又得提醒人生蠔黃綠色能吃,彆當成屎給摳了呦,也就無暇顧及門後的動靜。
李誌國也覺得是挺唐突,那三百斤是他隨口瞎咧咧的,卻沒想肉聯廠廠長媳婦真動心了。
這會買應急糧的全都是有點本事能提前探聽到風聲的人,不過也都是十幾二十斤的買。
畢竟十斤大米就七塊錢了呢。
徐春嬌叨叨上哪整那麼多大米的時候,同住一條街的用戶磕著瓜子過來湊熱鬨,瞧見談話了還非要插進來,說的話也不中聽,“老太太,這你丈夫啊?”
徐春嬌問人,“你瞅著我多大了。”
對方尋思了一會說:“那不超過六十歲”
徐春嬌震驚臉,“我今年都九十八了,不顯老而已”
那大姐嫌她嘮嗑不走心,不樂意聽她吹牛皮,轉身走了。
徐春嬌還沒繼續叨叨兩句李誌國給的大難題,又有個投機倒把的過來了,問要不要豬飼料。
人估摸著知道這是生產隊的飯店,愣是不肯走,隻說自己的豬飼料可好了,豬吃了嘎嘎長膘。
徐春嬌問:“人可不可以吃?”
對方沉默了下,豬飼料是他自個配的,加了點抗生素,那玩意能叫豬長得快。
人搖搖頭,“人哪能吃豬飼料。”
徐春嬌叫人走,叨叨什麼時候研發了人都能吃的豬飼料再來,一點競爭力都沒有的玩意兒還敢在她麵前晃悠。
雖然接二連三的有人打岔,徐春嬌還是勉為其難的表示問問看吧。
看著李誌國忙不迭的答應,人撫了一把油光水滑的短發,心想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李誌國挺虧心,左顧右盼尋思買點東西做人情。
平日這條街投機倒把賣點小食品的不少,今兒是一個都沒瞧見啊,就瞅見一個賣荷葉的。
荷葉是個好東西,平日裡煮粥的時候切大片一點丟進去一塊煮幾分鐘,誰煮都得說一聲打開新世界的大門,懶一點在稀飯快熟的時候一整張丟進鍋裡頭,或者直接拿荷葉當鍋蓋,煮出來同樣有一股子清香味道。
荷葉不煮稀飯,拿來煮稀飯蒸饅頭,當個屜布妥妥的。
李誌國沒看上,徐春嬌卻買了好幾張,惹得小販子眉開眼笑的送了幾張小荷葉,叨叨這種沒展開的荷葉裹肉餡炸著吃好吃的嘞,還叨叨再過兩個月還有荷花。
回頭把荷花裹麵糊糊炸了撒糖,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