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要是早點兒知道懷上了,她可能就不叫牛進棚去省城學修開車了,饒是被婆婆罵都不去。
可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
雖說打從懷孕開始每天的活兒都挺輕省,她也知道這是婆婆背地裡助推了一把。
可這一胎大體真的是男娃兒特彆的能折騰,她感覺有點虛,光是收拾被尿了的床單都感覺力不從心。
家裡頭現在沒有男人,她又得顧著肚子裡頭的,且有點兒顧不上二妞。
人想的是下學期叫二妞一起上學去。
姐妹兩都在學校,有事大妞就顧去了,她這邊能完全輕省下來呢。
上學就得要錢,鬨了一個大彎又繞了回去。
姚紅霞在隊上不像黃水仙一樣吃得開,又幾個玩得來能說心事的知心姐妹。
親姐妹倒是有,不過之前因為錢的事還扯皮呢,姚紅霞尋思著前頭才剛說了不用姐妹們的錢,後頭眼巴巴的又去借錢傷麵子。
人咬咬牙就去了荒屋,尋思至少先問問能不能叫二妞下學期也上學去。
到了荒屋剛喊了聲‘媽,在嗎’就瞧見荒屋裡頭有人,但麵孔陌生得很,感覺像是夫妻兩。
坐著的女人笑眯眯的回過頭來,“哎呀,是老太太的兒媳婦把,上回來沒瞧見啊。”
徐春嬌抬抬眉沒說話。
統共也就見過兩麵,壓根算不上熟悉的兩撥人如同姚紅霞沒來之前一樣尷尬的坐著。
上回來的那兩夫妻莫名其妙的‘哈哈哈’笑了一通,奮力的把掉在地上的話題再撿了起來,尬聊春嬌問:“老太太多有福氣啊,兒媳婦長得多標誌啊。”
徐春嬌抬了抬眼皮,“嗯”
夫妻兩噎了下,乾巴接話,“不像我家的,乾巴瘦啊,都不知道娶進來乾啥呢,還聽不懂人話,那會過年的時候的確良不要布票,我去城裡瞅著覺得拿布挺好,叫她買點布給她男人做條褲子,她回說,我看上的我自個掏腰包,哪有這種不孝順的兒媳婦啊。”
徐春嬌又簡單的回了一句,“還行吧。”
夫妻兩都快崩潰了,還能不能好好的走親戚了,他們都已經把自家的事拿出來拉近距離了,不接話還咋的嘮嗑啊。
自家事說不通,這家當媳婦的尋思那說老太太家裡的人總可以了吧,她瞅著姚紅霞就是個麵善的就問:“老太太啊,那另外兩個兒媳呢。”
徐春嬌:“忙著呢”
人自然趕緊問忙啥呢。
徐春嬌:“瞎忙”
又是一陣窒息的沉默,這家當家的硬著頭皮接下,“差不多該起花生了吧,早稻也能收了吧,隊上活多不多啊,我們那這幾天都忙活起來了。”
徐春嬌連話都不說了,就點點頭,還給兒媳婦打了個眼色。
她也不指望二兒媳能懂,所以瞅見人懵懵懂懂的還坐在拿賠笑尬聊的時候尋思著再給兒媳婦一個機會,起身撲撲褲腿上不存在的灰說:“年紀大了忘性大,我那梳子是不是擱外頭沒拿回來,得找找去。”
姚紅霞其實明白,但心裡頭覺得婆婆不太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