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濱和花動動嘴唇,沒能出聲。
“嬌嬈冬開時季錯,落花春信向櫻托。寧肯相思入雪泥,不依紅豆滿南國。”
白影的聲音悵然裡縈繞著豁達,忽然又變得正常起來,沉聲道:“最心口不一的人,不是你嗎?證據就是你不肯說!”
我不知道喜歡從何時開始,我可以煩躁地想個隻傷害自己,胡來般的辦法,也可以接受自己好像晚了的事情,這種事情有沒辦法,但哪有讓人把喜歡從心裡連根拔起的……
濕噠噠的情緒,澆滅心頭火苗似的煩躁。
說不出來,這句話就像不是一句簡單的話,而是自己和混蛋間的回憶與心情,說出來似乎就意味著要破壞它,否定它,讓它在聲音裡消散一空。
豐濱和花咬住嘴唇,聲音裡多出幾分委屈:“你……你混蛋!”
“這一點我讚同。”
一聲歎氣從後麵傳來,豐濱和花下意識轉頭,當場變成一尊灰白雕像。
姐姐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剛才的話都被聽到了?!
……咕!
“豐濱的想法……該說你真誠得簡單,還是隨便得離譜呢?”
雪之下雪乃跟著站了起來,纖眉輕蹙,這究竟算是一時熱情就貿貿然行動,還是確認心情就坦率表達的真誠果斷?大概這就是屬於笨蛋的喜歡?一個完全不想假如的人,說什麼‘要是有假如,我選不喜歡你’的話,那不就是口是心非……姐妹真亂。
雪之下為什麼也在這裡?!
灰白雕像隱隱裂開。
“哎呀呀,櫻島家的狀況還真是亂呢,明明每個人看起來都挺好,湊一起卻變成這樣的情況。”
雪之下陽乃慢悠悠地站起身,笑眯眯地看了眼豐濱·灰白雕像·和花:“和花醬,平時還真是小看你的膽子了,沒錯!就要有這種哪怕喜歡的人結婚了,對象還是姐姐,隻要有感情,有衝勁,直接偷姐夫的勇氣!”
大雪之下為什麼也也在這裡?!!
豐濱和花猛地起身,表情是風中淩亂的,她顧不上懟雪之下陽乃,連忙辯解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櫻島麻衣格外頭疼,有種在意料之中,又不在意料之
中的微妙感,“不要慌張,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和花本來就是這種比較遲鈍的性子,如果在心底先知道自己喜歡黑粉君,她肯定會下意識保持心理距離,如果是在心底先喜歡上黑粉君,才知道自己喜歡黑粉君,那就會是現在的狀況了。
在陣出?在某次打鬨?在煙花大會?在青春期綜合征?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下的心思。
這算什麼?來自長輩的宿命?
櫻島麻衣難得感覺思路都混沌起來。
哢嚓。
咬蘋果的聲音,在這個瞬間格外響亮。
白影正吃著蘋果,手裡拿著雪之下雪乃寫的戲劇,忽然就被視線集火。
他眨眨眼,又咬了口蘋果。
豐濱和花當即震聲道:“都是混蛋的錯!”
“不,這種事情算不上什麼錯,不過……”櫻島麻衣輕輕吸了口氣,雙手抱胸,嘴唇輕抿,“黑粉君,你應該說點什麼吧?”
“混球還能說什麼?”雪之下陽乃臉上笑眯眯的,隱隱有牙縫裡咬出來的殺氣,“我看這家夥就是在搞樂子,想看人間喜劇,乾脆綁起來直接沉東京灣吧……”
雪之下雪乃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白影,明亮的眼眸裡沉靜無聲。
“我要對你們使用裝可憐博取同情的戰術!”
白影略做思考,恍然大悟。
幾人頭上冒出問號,還沒反應過來,白影就打了個響指,在旁邊召喚出殺手皇後:“想必各位也能看見這玩意兒了——漫畫裡才有的殺手皇後,導致本人戀手癖晚期的罪魁禍首,冤魂不散的吉良吉影……”
白影滄桑地舉目眺望落地窗,哀傷地說道:“我無法給你們想要的承諾,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會變成一個惡人,對世界帶來難以想象的破壞。以前為了不被影響,我通過自殘的方式將殺手皇後弄碎,後來為了解決青春期綜合征,又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讓它恢複了力量……”
櫻島麻衣看著很清楚,她緩緩睜大眼睛,緊盯著殺手皇後的左手——在那紫紅色的手背上,鑲嵌著烏龜小車般的東西。綠色履帶小車的正前方,嵌著一個殺手皇後頭部模樣的骷髏頭。
“……漫畫裡的第二炸彈?”
“沒錯,第二炸彈·枯萎穿心攻擊。”白影伸手將小烏龜取下來,塞進殺手皇後嘴裡,讓它沒活可以咬個第二炸彈,他目光深沉地凝視著殺手皇後,說道,“我是個早晚會死的人,我這一生背負著炸彈,這就是我無法回避的命運……”
平心而論,這應該是件非常嚴肅的事情,畢竟是超能力,是超自然,是不可抗力的具象化,是希臘悲劇的第一則預言……
雪之下陽乃臉上掛著冷笑,假裝能夠看見殺手皇後,盯著白影笑吟吟地問道:“你的意思就是你很可憐,無法給出一個結論,希望我們給你發點善心,讓你拖延下去,等到以後再說?”
“按照輕小說的經典劇情,這就是修羅場的解決之道!”
白影氣勢十足地抬手握拳。
幾人一時間被整不會了。
“黑粉君,你好像一開始就把計劃說漏嘴了吧?”櫻島麻衣深深吸了口氣,“明明是挺嚴肅麻煩的事情,怎麼到了你嘴裡,給人的感覺就那麼……想踩你幾腳?”
“直接踩就好了!”
豐濱和花捏捏拳頭,已經硬了!
“因為白君不在意殺手皇後的威脅,他能夠理解並正視這份危險。”雪之下雪乃輕聲說道,“白君故意調轉邏輯,混淆目的,反倒讓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聽起來多了幾分輕鬆和調侃……弄得彆人想關心一下都說不出口呢。”
白影嚴肅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很可憐,你們不能怪我,都是世界的錯!”
空氣在古怪的氣氛中沉默數秒。
雪之下陽乃:“不能讓殺手皇後害了混球,還是把他沉東京灣吧。”
櫻島麻衣:“好主意。”
豐濱和花:“我讚成!”
雪之下雪乃:“白君想在戲劇上回答嗎?那就等文化祭……”
叮咚——!
今天的門鈴聲,格外吵鬨。
“#!”
雪之下雪乃高估了自己繃得住的極限,她幽幽吐出一口氣息:“今天還真是個奇妙的日子,白君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來的是阿姨或者大哥?”
白影說出一個合理猜測。
雪之下陽乃不動聲色地往走廊其他房間挪步,卻被雪之下雪乃眼疾手快地逮住。
姐妹二人將眼神互相丟來丟去,拉拉扯扯。
白影已經拿著劇本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驚喜時刻!大幕將開!讓我們猜猜看門外會是誰呢?左思右想決定乾涉的阿姨?磨刀霍霍殺機四起的大哥?突發奇想前來拜訪的櫻島她媽?暗中尾隨忍不住敲門的豐濱她媽?戀愛困擾試圖求問的絕命廚師?篤定喜歡再戰一次的三浦?假裝成我老爸老媽的白英花?突然來找我的老爸老媽?閒著沒事挑戰生命的部將?努力琢磨遇到問題的愛瑠侄女?擇日而亡的心腹大患?”
白影邊走邊嘀咕著各式各樣的人物。
這下四個人多多少少都有點慌了。
“謎題揭曉!”
白影打開房門。
噗通!
一個粉
色身影當場前屈,跪在門口的墊子上,以一個標準土下座姿勢登場。
“我們複合吧!小女子不才,請多多指j……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