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一笑,翻著劇本,仿佛述說,又像在講童話故事,語氣溫和平常。
“雪之下雪乃,一種敏感的小動物。最喜歡藏在心中的角落裡,對著牆角偷偷碎碎念開心和不開心的事情,沒太多喜歡的東西,但是喜歡的就一定要搬回窩裡,好好打理地專心對待。她覺得其他小動物都不友好,所以常常一個人,雖然憂愁善感,但總是找不到傾訴對象,養成了自己來回琢磨心事,臉上總是沒多少表情的習慣。我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在洞口蹲點。等她鬼鬼祟祟地探頭出來,就朝她咧嘴一汪,當場把她嚇唬回去,但她總是那麼喜歡往外探頭看我。後來她膽子大了些,在我看向其他地方的時候,就會趁機鑽出來,咬著我的褲腳往洞裡拖,每當注意到我在看她,又會害怕地跑回洞裡藏起來,喵喵幾聲抗議並放出狠話……”
“壞人,你才是老鼠。”
雪之下雪乃忍不住又大聲咬了一下蘋果,眸子從對方身上收回,目光垂落在蘋果上,看見蘋果另一半有個缺口,隱約還能看出牙印的凹痕。
首先,我應該咬了三口,但蘋果上有四個牙印……
然後大腦未響應.jpg。
“勇者。”
“嗯?”
白影將手伸了過來,雪之下雪乃愣了一下,左手下意識伸過去……
“兩隻。”
“嗯?!”雪之下雪乃睜大眼睛,遲疑道,“白君,你……”
白影隻是笑看著她,於是雪之下雪乃將蘋果放下,纖細修長的手掌,輕輕壓在白影伸出的雙手上,她忽然想起手上還沾著一些蘋果汁……唔,現在是能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白君,我好像看見了……”
雪之下雪乃語氣有些緊張,雙眼不自覺看向白影的身後。
隱約朦朧,那就是明明隻應該在漫畫裡,卻真實存在殺手皇後?
嗯?殺手皇後不應該是紫紅色吧?怎麼感覺有點泛白?
“如果傷痕無法避免,我要寫上一出悲劇代替,撕開虛假的痕跡,得見真實……”白影沉聲說道,“白英花的美學認為謊言既是藝術本身,謊言對我來說,則是映照出真實的一種方式,例如給你一個承諾,安撫你敏感的小心眼,例如表現一下脆弱,讓你產生被依靠的錯覺……”
手掌微微用力,讓溫熱的手心相互貼得更緊一些,熱量似乎轉變成電量,劈裡啪啦地敲在感官更柔軟敏銳的手心上。
“不需要。”
雪之下雪乃忽然打斷他,在白影映照出的眼睛裡,浮現出屬於自己的溫柔:“白君好像已經把我安慰好了,我好像……有點明白喜歡的意思了,承諾或者需要好像也不太重要。”
聽了那種話,我又該怎麼才傷心得起來呀。
人似乎很少和另一個人對視,仔細專注地凝視對方的眼睛,大概是習慣錯開目光,才方便心口不一地撒謊。
白君的眼睛真好看,深邃又清澈,能夠映出雪之下雪乃的模樣,不會擅自歪斜,不會盲目誤解,不會唐突扭曲……看著他的眼睛,忍不住想要走近,眼睛裡的雪之下雪乃就開始變了樣子。
我遇見了一個人,於是變成自己憧憬的模樣。
這就是白君嗎?
“她會一拳把角落的圍牆打塌,跳到你的頭上,宣布這片世界都是屬於她的角落……”
雪之下雪乃有些沉湎於這默契又安靜的氣氛,忍不住輕輕給故事續上一些害羞又自大的說辭。
白影突發奇想:“我是白英花。”
雪之下雪乃微笑,露出些許小白牙:“我會咬你的。”
從忽悲忽喜的情緒裡脫離出來,雪之下雪乃稍稍鬆了口氣,忍不住有些奇怪道:“所以……為什麼要握手?”
白影滿臉深沉:“我已下定決心,要舉槍拔劍,衝向自己的宿命。”
“嗯。”
雪之下雪乃忽然感覺,理解白君其實很簡單,看他在說什麼再做什麼就可以了……這個壞人的心思,哪裡會藏著掖著啊。
因為,他是真實啊。
雪之下雪乃喜歡真實。
小小喜悅在心裡搖曳時,雪之下雪乃忽然雙腿緊緊並攏了一下,眼神如閃電般抽離,望向旁邊,像是咬著牙一樣小聲低語:“你……好了沒?”
“差不多了。”
白影麵不改色:“這是正常現象,看過漫畫的你應該能夠理解吧?一定都是吉良吉影乾的!”
“白菌立刻給我退化掉你的發聲係統!”
雪之下雪乃猛地抽回手,有種眼睛手腳,一切能動的地方,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局促淩亂。
叮咚——!
“嗯?糟糕!”白影猛地站起,“勇者!快躲起來!”
“你給我坐下屁股朝裡!”
雪之下雪乃尷尬地左右一看,下意識順著白影的話行動起來,老實說被人看見現在的樣子和狀況……那就完全解釋不清了吧?一定會被誤認為在乾什麼不正經的事情吧?!
這個沙發後麵的角落,先躲起來?
不對!雪乃啊雪乃,你曾經發誓要成為一個正直真誠的人,麵對這種狀況又如何?你應該問心無愧……唉?白君突然那麼說……
雪之下雪乃瞪大眼睛,看著蹲在沙發後麵的櫻島麻衣。
櫻島麻衣往裡麵挪了挪,讓出更多空間,她伸手捋了一下鬢發,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雪之下雪乃將眼神如刀子般丟向白影,但白影已經邁步前去開門了。
“你就不好奇按門鈴的是誰嗎?”
櫻島麻衣笑眯眯地說道:“我可是聽到了不少……有點點嫉妒的東西哦。”
雪之下雪乃微微鼓起臉頰,蹲了下來悶聲道:“你就等離婚吧,哼。”
櫻島麻衣挑起眉梢:“蘋果是我削的,我咬的。”
“……”
拳頭硬了。
給人見證的真實,就是給彆人的黑曆史添磚加瓦是吧!他絕對全都看出來了!
這隻白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