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伊地知虹夏已經一副確定的口吻。
“波奇,吉他英雄?”山田涼略微訝異,日常中的社恐隊友,網絡上的吉他達人?
“仔細想想的話,波奇幾次超常發揮的技巧和感覺……”山田涼恍然道,“原來是正常發揮嗎?”
“唉?哎哎?兩位前輩是在說那天白影模仿的吉他視頻?”
喜多鬱代已經摸出手機,下意識搜索起吉他英雄的賬號。
“啊、那個,這個,我是說……”
後藤一裡手舞足蹈,口齒不清,滿腦子麻花。
“對的對的,就是這個賬號,你看看最新的視頻,下麵還有我的評論呢。”白影探頭過去指點道,“這個ID吉他粉絲的就是我了。”
雪之下陽乃也湊過去:“嗯嗯,我是這個吉他天才。”
後藤一裡再度愣住,瞳孔開始地震,大腦開始顫抖,當看到喜多鬱代正一臉好奇,似乎是瀏覽評論區……
自己賬號的評論區裡有什麼呢?
有和粉絲的熱情互動。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對著各種誇獎躲在壁櫥裡偷笑,之後麵對一些粉絲的提問,下意識偽裝成‘現充的後藤一裡’。
up現實裡是有很多朋友嗎?
對,我就是現充。
經常和朋友一起唱卡拉OK,不更新是因為每天都很忙,最近交了男朋友哦,哈哈哈生活真是太充實啦……之類的。
“咕——不要看!!”
悲鳴聲在居酒屋裡響起。
後藤一裡成功遺忘了校園文化祭上的黑曆史,可喜可賀。
……
……
需要按時回家,按時回寢的人已經離開了,參加能慶功宴的人要麼是自己在獨居,要麼是時間能夠摸魚,或者得到了父母的允許,而慶功宴結束之後,豐濱和花坐上電車回東京西邊的橫濱,而千葉在東京的東邊……
來的時候熙熙攘攘,回去的時候倒隻剩自己與白君,就連電車都倦怠了似的,整個車廂隻剩下自己和他。
雪之下雪乃坐在位置上,習慣性並攏雙腿,將手搭在大腿上,將目光投向電車門上的玻璃。
電車在軌道上行駛的聲音有序回蕩,似是已深的夜色抹在窗上,隱約可見一輪淺黃的月亮。
本來想找點話題,閒聊幾句的雪之下雪乃,忽然不怎麼想說話了,反正坐在旁邊的這個人啊,再怎麼安靜,也都是為下一次熱鬨做出的鋪墊,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讓人氣惱,讓人尷尬,讓人好笑……
“小船劃著槳,載我返航,將夜色推出波浪,這聲響吵醒月亮,她記仇地掛著窗,癡纏不放,直至重歸夢中的遠方……”
白影低沉地淺唱出聲。
看吧,就知道安靜不了多久。
雪之下雪乃隨口點評道:“電車當船,夜色作水,月亮在窗外追,這倒是挺有意境——可惜大部分時候,電車都是熙熙攘攘,軌道行駛的聲音格外吵鬨,看見窗外月亮,想到的應該是睡覺……”
“勇者,你猜錯了。”白影朝著電車門努努嘴,“你看的是窗外月亮,我看的是窗。”
嗯?
雪之下雪乃看向車門上的玻璃窗,正對著自己的玻璃窗上,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這才是掛在窗上的月亮。
偶爾也會讓人開心。
雪之下雪乃微頓一下,輕哼道:“我很記仇?”
“糟糕,勇者開始記仇了。”白影棒讀道,“我好怕怕,晚上肯定會用被子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那我也會追到白君的夢裡。”
雪之下雪乃下意識脫口而出,
旋即愣住,慌張地想要移開目光,又因想起什麼似的繃住表情,嘴角微抿地故作自然。
“那我也會追到白君的夢裡~”
白影當場複刻,並添加了一些屬於獨特理解。
雪之下雪乃腮幫微鼓,果斷地抬起左手,宛如瞄準了某塊肉似的蓄勢待發。
“停!”白影一個側身,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我隻是在證明你很記仇!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哦?”
雪之下雪乃收回手,輕捋了一下垂下的鬢發,忽然笑道:“說起來,千反田和你說過了嗎?”
“愛瑠侄女?”白影坐正,關心地詢問道,“說什麼?她有什麼煩惱?”
“千反田看了文化祭表演,想要總武高文化祭的時候上台表演祭舞。”雪之下雪乃淡淡道,“表演活動和擔任執行委員長的想法,兩者有點精力和時間上的衝突……”
“好你個勇者!”白影一拍大腿,“你蠱惑我愛瑠侄女?!”
雪之下雪乃仿佛感到無奈似地歎了口氣,隨意道:“白君若是覺得我能起決定性作用,那未免太小看千反田同學了吧?”
“確實,愛瑠侄女做事認真,乾勁十足,想法很多,百折不撓。”白影點頭讚同,旋即指指點點,“但勇者肯定有壞心眼……”
雪之下雪乃聲音微微冷淡下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白影突然沒聲,表情古怪起來,眼神上下打量雪之下雪乃。
“……白君雖然把千反田當晚輩,但你們怎麼看都是同齡人。”雪之下雪乃不等白影開口對自己爆破,果斷先發製人,她目光稍稍有些偏離,用餘光對著白影的打量,有點僵硬生澀的語氣裡夾雜著不滿,“白君這麼誇獎千反田,哪怕是我也會不高興吧。”
白影奇怪道:“你是不是已經自誇了?”
雪之下雪乃:“……總武高的文化祭,白君應該會準備表演點什麼吧?”
“這個倒不一定。”白影隨意擺擺手,“台上台下反正都一樣,甚至因為‘這是表演’的緣故,觀眾的接受程度會變得特彆高,以至於反應都沒那麼有意思。”
“這就是氣氛的影響。”雪之下雪乃微咳一聲,“拋開委托上的勝負,白君有興趣和我籌辦個節目嗎?”
“節目啊……”
白影攤開手:“目前絕讚卡文中,沒有靈感,不知道演什麼。”
雪之下雪乃微微抬起眉梢:“白君不是一向即興演出嗎?”
“即興也得有即興的材料吧?”白影的雙眼放空,整個人望靠背上一躺,“非要說取材的話……空無一人的電車,車上的少年少女,一段不短的車程……”
“那我來想具體節目,白君作為演員隨時就位。”
“這個好!”
白影頓時來了精神:“到時候把你準備的劇本給我看看,我來指點指點你。”
指點指點?指指點點吧。
雪之下雪乃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纖細食指抬起,對著白影虛點幾下。
“好啊,到時候看是誰指點誰……”
叮咚——!
電車的提示音突然響起,雪之下雪乃恍然發現已經到站了。
白影嗖一下躥出去,從外麵空曠冷清的月台上,傳來他振奮的喊聲。
“第一名!”
“是是是,你就是莫名其妙第一名……”
雪之下雪乃起身走出電車,敷衍地回答幾句。
麵容沾上恬靜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