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藤一裡下意識抬起頭。
白影收起豎笛,從舞台邊緣一躍而下,嘴裡依舊在發出配合演奏的豎笛聲,以至於近距離的情況下,觀眾才發現這人表情有點奇葩。
人群下意識讓出一條路,白影眨眼間衝到雪之下陽乃所在的地方。
雪之下陽乃迅速放下背著的吉他,打開背包拉鏈,默契地將吉他遞過去。
“等等!白君……”
雪之下雪乃下意識伸手,白影已經提起吉他,頭也不回地比了個大拇指。
雪之下陽乃笑眯眯地揮拳加油。
白君還真沒多少樂器的常識?!表演中途換樂器怎麼可能行得通……
雪之下雪乃來不及阻止,隻能目送白影衝刺大跳,卻又悄無聲息地落回舞台,像是一隻靈活矯健,腳下長了肉墊的貓咪。
是陽乃姐的吉他!
後藤一裡眼中幾乎冒出光來,心中對爸爸傳下來的吉他說了聲抱歉,便將其放到一邊,連忙伸手接過白影遞來的吉他,抓起樂器線就湊到擴音器旁邊。
還有時間!趕緊換上吉他,然後接上吉他獨奏……
冷靜點!波奇!不要啊!
關注著這邊,又不能停下表演的樂隊三人,下意識睜大眼睛。
哎呀呀,這下子糟糕了。
伊地知星歌在台下,表情無奈地抬手捂住耳朵。
滋劈啪滋砰——!
這一聲要你耳膜的小命!
後藤一裡拔掉樂器線的瞬間,刺耳電音擴散全場,讓她宛如雷擊般僵硬不動。
貌似、似乎、可能……擴音器熱插拔會有噪音?
其他三人在刺耳雜音下,也不由停下演奏,一時有些慌亂。
這好像算、演出事故了吧?
豎笛聲自如地繼續吹了幾秒,然後斷斷續續響了幾聲,仿佛是在喊‘貝斯呢?鼓呢?歌呢?’,最後化作一聲隨性的口哨呼嘯出去。
白影蹲下來,伸手從快要融化的粉色物體裡抽出樂器線,自然地往擴音器上一插。
滋啦劈啪二度!
“逆流已來,英雄可在?”
白影側頭看了眼後藤一裡·融化態,饒有興趣地站起身來,麵朝馬上可能要有些騷亂的觀眾,表情變得不似人類起來
。
鼓點聲第一個奏響,緊接著是沒什麼存在感,卻如牆壁讓音樂可以彈跳的貝斯聲,然後是主唱的吉他聲,清亮的豎笛聲……
音量稍小一些的合奏瞬間回到舞台上,白影表情變幻莫測地出聲,除了唱歌實在是抽不出舌頭,愣是斷斷續續將幾人的合奏演繹得八九不離十,把其他人給唬住了。
節奏流淌的數秒中,一聲裂帛般的嗡鳴忽然斬斷所有聲音。
仿佛雷電撕破雨幕,雄鷹躍下懸崖,飛鴻在湖麵留下倒影,激烈且雀躍的吉他聲直上雲霄。
白影微微側身彎腰,將舞台讓給此刻的主角。
熱情,奔放,哪怕是微微垂首,也不會讓人感覺她是害怕膽怯,而是孤高冷漠,一副特彆搖滾的模樣。
驚豔的獨奏,順利讓觀眾失去了舞台事故的記憶,伊地知虹夏在獨奏結束的瞬間,猛地一敲架子鼓,山田涼銜接而上,喜多鬱代對著話筒再度歌唱。
白影往舞台旁邊一頓,揉著臉吐舌頭,朝觀眾抬手示意——我歇會兒,你們隨意。
噫籲嚱!戲劇表演隻能一人分飾多幕角色,樂隊演奏模擬了一下,差點舌頭抽筋,可惡!好想學習影分身之術!
“即使無法成為照亮黑夜的滿月。”
“所以彙聚起來化為星座吧。”
“綻放五彩繽紛的光芒。”
“連結的線不要解開它。”
“就算你變得多麼耀眼。”
表演會被意外打磨出彆樣的光彩。
喜多鬱代意猶未儘地唱出最後一個音節,旋律漸漸平息至安靜。
砰!
伊地知虹夏敲了一下架子鼓,滿頭大汗地舉起鼓槌,聲音壓抑著激動地喊道:“那麼,最後一首歌送給大家——!”
“哎呀呀,都不給人點休息時間嗎?”
山田涼抬手給自己扇扇風。
“表演完再休息,觀眾可都等著呢!”伊地知虹夏側頭喊了一嗓子,“那邊那個摸魚的豎笛手,彆蹲著了!”
白影原地躺下,顫巍巍地抬手,以示自己僅限於還活著。
不過最後一首歌裡,豎笛聲又清晰地響了起來。
當歌聲落幕,全場觀眾獻上熱烈掌聲。
“姐姐好帥!”
小粉毛蹦來蹦去,格外顯眼。
“一裡、一裡成長了啊!”
後藤父親老淚縱橫地舉著攝像機。
後藤媽媽頗為無奈地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思索的目光投向台上的大女兒和白影——看來今天的晚餐時間,有很多可聊的話題了。
“各位!謝謝大家觀看我們的演出!”
喜多鬱代拿著話筒,主場優勢發言,順便揮手給自己的朋友們打了個招呼:“雖然比賽出現了一些意外……”
“結束樂隊!結束樂隊!下北澤繁星展演廳駐唱,歡迎各位前往購票,觀看演出,請記住是結束樂隊!”
白影狀若自然地來到話筒邊,輕車熟路地打起廣告:“本人?本人隻是臨時工,目前演出未定,劇本暫無,輕小說待寫,資金上交房東,絕讚無業中……”
看在確實是需要說的事情的份兒上,喜多鬱代等白影說了一半,才興衝衝地拿著話筒衝向後藤一裡。
後藤一裡似是還沉浸在演出裡,粉色的魂兒都有半截在腦袋上飄來飄去。
“後藤同學!來和大家說點什麼吧!”
嗯?說什麼?吃了沒?
半截魂兒陡然被嚇回腦子,後藤一裡看著眼前的話筒,宛如打入冷宮的貴妃看到皇帝禦賜白綾一條。
喜多鬱代眼中閃著崇拜的小星星,興奮地催促道:“來來!快說吧!”
“啊……”
後藤一裡茫然地看著舞台外的觀眾。
一口氣差點沒吸上來。
險死還生之後,觀眾們失去了容貌,化作黑影,黑影連著黑影,然後難分彼此地融為一體……
舞台是黑色汪洋裡的孤島。
我是孤島上的魯濱遜。
誰——來——救——救——我?!
後藤一裡眼神瘋狂遊離,忽然落到正在舞台邊和妹妹互動的白影身上,她愣住,腦海裡瞬間冒出一個有跡可循的絕妙點子!
沒錯!就用那個直接離場吧!
“後藤同學?”
喜多鬱代試探性地喊了聲。
砰!
後藤一裡往地上仰躺,抱著吉他,雙腳推拉,迅速如錐子蛇般……前進?後退?總之是朝舞台邊緣飛速移動,剛移開一半距離,手裡抱著的吉他就被樂器線拉住,她連忙恭敬地把吉他放到一邊兒,迅速扭入舞台側麵。
全場目瞪口呆,雅雀無聲地看她表演行為藝術。
後麵還跟著白影,以相同姿勢,更加順滑,更加流暢地扭進去。
你什麼時候湊過去的?!
喜多鬱代,大腦在顫抖。
“領隊,您先請。”
山田涼恍然大悟,麵朝伊地知虹夏,伸手示意地板。
呆愣的伊地知虹夏回過神,頭上呆毛瘋狂抖動,格外抓狂。
“請什麼呀!結束樂隊沒有這麼奇怪的離場方式,大家千萬不要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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