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厲害……”
由比濱結衣不甘心地嘀咕一聲:“小豐跳舞這麼好看啊。”
“還好吧。”比企穀八幡微妙道,“但和文化祭的氣氛是不是不太搭?”
倒不是太黃太暴力,而是那種有一點的,細看又好像沒有的……色色?
介乎於很正經又似乎不太正經的微妙區間。
“豐濱是出道已久的偶像,偏向社會的台風和學校舉辦的文化祭確實不太搭。”雪之下雪乃客觀評價道,“不過對學生來說,這種非同尋常的表演很能帶動情緒……”
簡而言之,在文化祭氛圍裡不太正經的正經表演。
由比濱結衣震驚道:“小雪準備文化祭上表演這個?!”
“我並不擅長跳舞,也沒興趣穿奇奇怪怪的衣服表演。”雪之下雪乃一口否決,“由比濱有興趣的話,可以從現在開始練,到時候作為表演節目申報上去。”
“我會跳祭舞唉!”
千反田愛瑠突然冒出,滿臉興奮雀躍:“雪之下同學,文化祭上可以表演祭舞吧!”
“祭祀舞蹈?應該也行吧。”
雪之下雪乃目光微動,說道:“千反田同學不是準備競爭執行委員長嗎?到時候恐怕抽不出精力準備節目吧?”
“唔唔唔——”千反田愛瑠苦惱地思索起來,最後一握拳,“沒關係,到時候就努力一起做好!”
雪之下雪乃仿若隨口閒談:“如果實在沒辦法抽出精力,千反田同學準備偏重哪一邊?你擅長的應該是陣出那邊的祭祀舞蹈吧?”
“嗯嗯,我小時候學過……要重新熟練確實得花一些時間唉。”
千反田愛瑠想著想著,果然還是被上舞台表演家鄉舞蹈的選項吸引,逐漸認真琢磨起來。
由比濱結衣單純湊著熱鬨:“就是巫女跳的那種舞蹈嗎?”
哇哦,雪之下同學,你好卑鄙,借侄女以刺其叔?
比企穀八幡一言不發,思考著要不要向部長報告軍情——告個屁!我什麼都沒聽見!
折木奉太郎一言不發,思考著要不要向白影報告比企穀八幡知情不報——告!我都看見他裝什麼都沒聽見!
台下暗流湧動,隨著主持人的換場完畢,新的表演者登上舞台。
“嗨嗨~各位下午好!”
活力親切的語氣裡,雪之下陽乃抱著吉他走上舞台,笑意盈盈地抬手打著招呼,順便朝台下雪之下雪乃的方向丟了個眨眼。
“咳咳~各位上午壞~”
蒼老無力的聲音裡,白影倒退著走上舞台,以後腦勺背對觀眾。
雪之下陽乃斜眼笑道:“你在犯什麼毛病呢?不轉過來和觀眾們打個招呼?”
“現在你讓我很不高興。”白影拿著豎笛的手擺了擺,非常冷淡,“我一旦不高興……”
“就會發飆?”
“就會和你反著乾!”白影語氣一振,“今天彆管你說什麼乾什麼,我都要給你搗亂!”
“不就是我當主C,你當陪襯嗎?誰讓你唱歌唱不好,當不了主唱?”雪之下陽乃歎氣道,“有點小心眼了。”
“我窮究聲之道,豈能不懂唱歌?分明是你嫉妒我的才華,害怕我奪走你的主唱之位,刻意打壓,這個世界太黑暗。”
“啊對對對,烏漆嘛黑喲。”
雪之下陽乃點點頭敷衍過去,雖然搞不懂混球在唱哪出,總之簡單應付一下:“繼續拖延下去,待會兒的舞台時間可太不夠——那麼各位觀眾請欣賞……啊,我們好像還沒給組合取名字吧?”
白影換了個叛逆的聲音:“隨便。”
“你是和媽媽鬨矛盾,問你吃什麼你隨便的叛逆小孩嗎?”雪之下陽乃朝觀眾聳聳肩,臉上笑意不減,“那就請欣賞由隨便組合帶來的表演。”
圓潤指尖往吉他弦上一撥,熟悉的節拍流淌起來,不少觀眾瞬間被當下流行的曲調喚起回憶。
流行歌曲的優勢在於,觀眾知道表演者在唱什麼詞兒。
“黃昏灑向講台,模糊了老師的臉。催促時光快走,讓鈴聲敲響校園。”
歡快流暢的曲調在奏響,豎笛清亮和吉他雀躍的音色相輔相成。目光關切的望著鐘表,桌下的腳步點著教室地板的時光,老師在宣講條條框框,學生在等待放學的時光,校園籠罩在黃昏裡,等待鈴聲敲響。
催促時光快些走,總是少年少女們的特權。
忽然間,豎笛聲消失不見。
嘟~嘟↘嘟↑~嘟——
穿透靈魂!直上清宵!悲愴心扉!強而有力的轟鳴!
鐘表消失不見,化作四散飛舞的小白花,殷切等待時光的學生們,一個個瞬間披麻戴孝,肅然沉默,台上老師不知何時停下了喋喋不休,逐漸凝固、失色,凝固在方框之中,失色於黑白之間。
悲而無聲,痛而難憤,哀、哀、哀。
畫麵是寂靜無聲的,音樂代為發出悲傷的痛哭。
台上的吉他,台下的觀眾,一時都顯得安靜萬分,唯有嗩呐聲吹著哀傷。
“原來如此……”
後台帷幕冒出的幾個腦袋裡,山田涼若有所思道:“彈冷門曲子會導致冷場,那麼直接彈哀樂,冷場就顯得正常了……妙啊。”
“妙你個頭!”伊地知虹夏吐槽一句,皺眉道,“你們說……這是陽乃姐和白影準備好的表演,還是白影在自由發揮?”
豐濱和花幽幽道:“哪有什麼準備好的表演,表演就是自由發揮。”
“聽、聽起來還挺好聽的。”
眾人一個轉頭,盯著後藤一裡。
喜多鬱代擔心道:“後藤同學,陰鬱和陰間是不一樣的……”
後藤一裡連忙解釋道:“他吹的曲子沒變,但那個豎笛?呃,樂器的音色把整體節奏變了……”
“是嗩呐。”山田涼抱著手,沉穩點評道,“一種雙簧片樂器,音色高亢嘹亮,傳播力強,因此廣泛用於民間喪葬、結婚等人數眾多的場所,在擴音器還不發達的時代,或者不方便安裝擴音器的場合,往往是穿透力強,聲音高亢的樂器發揮,例如軍隊的風笛,管弦樂合奏等……”
喜多鬱代眼冒星星地送上誇獎:“不愧是涼前輩!真是太博學了!”
“這都是常識。”
山田涼輕描淡寫地說道。
“喜多你清醒一點!這分明是個裝模作樣賣弄的家夥!”
伊地知虹夏感覺隊伍很難帶。
“啊、陽乃姐的吉他聲音出來了……”後藤一裡小聲嘀咕,伊地知虹夏連忙探頭看向舞台,心情古怪,結果真在認真聽演唱的是波奇醬啊。
變奏!雪之下陽乃停下唱歌,手指迅疾錯亂地撥弦,她輕輕搖晃身體,直接開始吉他solo,在密切嘈雜的節拍裡,原本的節奏順滑流暢地向另一首曲子切換,嗩呐的聲音找不準曲調,一時安靜下來。
當solo停下,雪之下陽乃湊到支起的話筒旁邊,流暢地開口唱起另一首歌。
“血盆大口的生活,嚼碎了喜怒哀樂。”
“閒言碎語從耳畔掠過,時光也會染上渾濁。”
“來來去去的我,捎上軌道上的電車。”
“今天又是昏昏沉沉、渾渾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