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女朋友了。
她對人對己都很嚴厲認真,我理解她,也適應得來,所以是優點。哪怕假期被抓著到處跑,又是調查大學誌願,又是一起參加補習班,高一就準備考慮高三的事情,但我並不覺得麻煩。
從補習班回家的路上,公交車在道路上行駛,她靠窗坐著,零碎夕陽灑在略有倦意的娃娃臉上,很可愛。
她很喜歡計劃未來,認真嚴肅得一絲不苟,偶爾走神漏出來的傻笑,以及忽然彆過去的臉,總感覺她都想到以後要生幾個孩子了,很可愛。
她偶爾會談論起青梅竹馬的好友,說著對方為了喜歡的人,居然壓住懶惰的毛病,考去外地的重點高中——時不時偷瞄我一眼的目光,帶著繞來繞去的心思。我知道她想和我一起考上大學,誰也彆落後地去一個地方,希望我能夠為她有類似的執著,偏偏不好意思開口。很可愛。
我是個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的人,並不執著於優秀和平庸,也不談論成功或失敗,對未來無所謂,對過去不懷念,對現在順其自然,興趣使然地過著每一天。
我對這份感情,是自疑的——我連自己都談不上愛,真的能執著於另一個人嗎?
決定一切的那天,我知道她要告白,她知道我知道她要告白。
知道和說出來,果然還是不一樣的啊……
我輸得很高興,畢竟她太可愛了。
“摩耶花,你說奉太郎和千反田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福部裡誌慢悠悠蹬著自行車,問坐在身後,伸手搭著自己肩膀的伊原摩耶花。
“小千估計還是老樣子吧,折木那家夥……”伊原摩耶花遲疑道,“可能還是懶惰的性子吧,但真沒想到他會努力考去外地——折木?!”
伊原摩耶花瞪眼看著旁邊突然衝上來並列的自行車,在車後座上分明是自己的發小折木奉太郎!
折木奉太郎死死抱住前麵掌舵的白影,無精打采地點點頭:“喲,向你們玫瑰色的青春敬禮。”
伊原摩耶花臉色爆紅:“你——”
呼——!
自行車一個加速,帶著折木奉太郎往前。
“摩耶花,抱緊我!”
“唉?你在說什麼啊?!”
“雖然不知道那家夥是誰,但居然敢用眼神鄙視我的自行車技術!”福部裡誌身體前傾,鬥誌燃燒,“可不要小看人了!”
風馳電掣的兩輛自行車在道路上追逐,如刀片般撕開風的呼嘯,你追我趕,寸步不讓。兩位車手的鬥誌在激烈碰撞,一方作為本地人,對道路更加了然於心,一方作為外地人,對如何使用蠻力更有心得。
這是經驗與肉身的極端碰撞!
“哈哈哈哈——!!”
外地車手發出暢快的笑聲。
“噢噢噢噢——!!”
本地車手全神貫注地追上去。
“呀——!”
本地車手忽然減速。
伴隨著衝過終點線般的喝彩聲,前方的自行車一個飄逸轉彎,勝者單腳踩地,穩住車身,目光中充滿了奪取勝利的餘裕,他對姍姍來遲的敗者,居高臨下地說道:“你輸了,女人隻會降低你漂移的速度,真正的車手,不需要女人。”
“我已經贏太多了。”
福部裡誌停下自行車,翻身下車,語氣深沉。
白影了然道:“原來如此,女朋友緊緊抱著自己,還帶點小害怕地尖叫,很有成就感吧?”
“嗯?你為什麼會……”
砰——!!
福部裡誌被重擊了。
伊原摩耶花額頭青筋直冒:“折木!你這是交了什麼奇怪的朋友?!”
“啊……”折木奉太郎介紹道,“這位是白影,千反田的叔叔,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長輩。”
白影抬頭挺胸:“嗯哼~”
福部裡誌:“?”
伊原摩耶花:“?”
……
……
福部裡誌了然道:“關穀大叔失蹤時結識的中國朋友?原來如此,好像是說要在這片山上拍戲取材。”
“嗯?關穀老哥和拍戲有什麼關係?”白影奇怪道,“他難道忽然喜歡上演藝事業了?”
“是作家。”伊原摩耶花打量這個渾身上下都有點可疑的家夥,說道,“關穀叔回來之後就沒離開過陣出,陸陸續續寫了些小說發布,有一篇作品被導演看上,所以才會有劇組來陣出。”
白影頗感興趣:“哦?沒想到關穀老哥還挺有藝術細菌,他寫的啥?《浪子大俠關穀純傳》還是《我的被拐人生》?”
伊原摩耶花看了眼福部裡誌,福部裡誌立刻回憶道:“嗯——關穀大叔沒寫過這種名字奇怪的書,被看中要進行拍攝的那一本,好像是叫《他們》吧。”
“《他們》?看來得抽空拜讀一下關穀老哥的大作。”
白影將自行車還給折木奉太郎鎖好,抬頭看向旁邊上山的道路,隱約能看到山上翠綠幽深的竹林:“這裡還是陣出的竹林?我先走啦。”
白影邁步登山,三個重逢的朋友相互看了看,落後幾
步邊走邊聊。
福部裡誌捅捅折木奉太郎:“嘿,你和千反田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折木奉太郎懶散道,“沒怎麼樣,是你想太多了。”
“那你還考去外地?那陣子完全和以前的懶惰不一樣。”伊原摩耶花對此很有發言權,“大大方方承認有那麼難嗎?”
折木奉太郎撓撓微卷的頭發:“你們談戀愛了?”
伊原摩耶花:“才沒有!”
“嗬。”
折木奉太郎懶散地轉過頭去。
“放開我!小福——!今天我一定要和他理論理論!!”
白影忽然從山上跑下來:“折木!車鑰匙借我一用!”
“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