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母親徑直起身,表示要結束談話。
白影提起桌上的袋子跟上。
“看你年級也不大,平時在打工存錢嗎?”
“現在正從事一些創造性工作,寫寫劇本故事什麼,以前則是表演戲劇和一些零散打工。”
“戲劇?”
“我以前是猩紅劇團的成員,當然擔不了主演,主要是演一些配角,如果你見到有個叫虛白的人,那就是初中時的我了。”
那個四處遊曆巡演的劇團?雪之下母親倒是有所耳聞,在戲劇逐漸衰落的這個時代,猩紅劇團算是一個很……嗯,很有錢的社團,因為十分任性,表演隨緣,在哪兒表演也隨緣,偏偏沒有消失。
這個劇團存在的年頭,算是實打實的‘百年老店’。
她以前尚未接過家族重擔,旅行時看過一次猩紅劇團的表演,比起網上播放量火爆的劇團視頻,現場看更加令人動容。
這種經不起查的事情,想來並非胡謅。
雪之下母親有點興趣地問道:“那為什麼沒有繼續走演藝的道路?”
兩人離開咖啡廳,走向黑色轎車,雪之下母親打算明天再和雪乃好好聊聊……嗯,不是因為今晚著實有點累了。
“白紙是幻想的承載,人生是戲劇的舞台,我認為真正美妙的,應該是投身其中……”
白影止步,雪之下母親轉身正要拉門上車。
“阿姨,我優秀嗎?”
嗯?怎麼問如此唐突的問題……這個聲音?!
晴天霹靂!
夜雲奔雷!
蟄伏已久,蓄謀以待的刺殺王駕!
雪之下母親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控製不住猛地轉身。
提著塑料袋的少年挪步,優雅地彎腰致意,脫掉成熟穩定的外衣。
他宛若一出戲劇結束後,麵朝觀眾閉幕的演員,隻是嘴角含著一抹微妙的笑意:“鄙人建議您半個月後再來觀賞結局,想必雪之下的表現會很有趣——叛逆期的孩子,就該提心吊膽一下,不是嗎?”
“你——”
雪之下母親不由睜大眼睛,有些疲憊的思維閃電般跳躍組合。
扮演失足跟蹤狂變態少年,一開始打亂自己的判斷,讓‘雪乃帶男人回家’的事情變得重要性並非最高,態度自然緩和下來……
以拯救失足少年的成就感,暫時壓過‘雪乃帶男人回家’會理所當然產生的怒氣,並給自己打一劑預防針,有充足心理準備……
從各個角度扮演一個讓自己覺得優秀,成熟穩重得不像年輕人的角色,順著以上基礎,連消帶打,不知不覺讓整件事情推動下去……
通過降低期待的方式,讓自己的認可上升程度變得更高……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麼?
我是怎麼想的?
雪乃叛逆期,好在碰到一個成熟穩重識大體的優秀小夥,可以放心讓兩個年輕人接觸一下。
當然得抓一下雪乃那叛逆的毛病,讓她好好反省一下,順便查查那個疑似跟蹤犯的孩子,希望他不會舊病複發。
雪之下母親以莫大的努力,強行鎮壓自己海嘯般翻滾的情緒,用了數秒的沉默梳理思緒,隨後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你很不錯,這個建議也不錯。”
“那麼,祝您一路順風。”
坐上回家的車。
雪之下母親有點繃不住。
簡直——等等,他故意在最後揭開伏筆,就是為了讓自己答應半個月裡暫時假裝不知道?
不過,半個月後突擊叛逆期的女兒……確實是一個讓人蠢蠢欲動的提議。
等會兒,這不就是完全被牽著思路走了嗎?
雪之下母親用力揉揉眉心,旋即歎了口氣,心中果斷認輸。
有心算無心,是自己沒看破,被贏了一局。
雪之下母親倒沒有多麼生氣,反而更多了幾分關注的興趣。
……
“強勢、理智、冷靜而不善交際……很多地方和雪之下非常像啊,難怪負責建築公司和議員職務的是雪之下的父親,以阿姨的性子,並不能很好應對生意與政治的交流,性情太過剛強。”
白影隨手將一罐啤酒丟出去,說道:“對雪之下母親來說,被小小算計糊弄了一下,並非無法接受的事情,甚至贏過她,在她心中反而是一種加分項
,是一種能力的象征——老師,你的謝禮。”
“從我這裡拿電話還能理解。”
另一輛黑色轎車旁,平塚靜接住丟過來的啤酒,熟練地單手扯開拉環,奇怪道:“大半夜把我叫來,總不會就是讓我看戲吧?”
“因為你是大人,我是未成年人。”
“從我的判斷來說,過於強勢的人,若對我第一印象是‘這是個孩子’,那麼就很難打開突破口。無法讓對方真的重視,我的任何話都可以用‘天真’來不屑一顧,出現那種狀況,就得老師幫忙壓個場子。”
白影打開一罐可樂,滿意道:“看來扮演阿姨眼中的‘成年人’,完成度還OK,也可能是先手突擊將阿姨打蒙的緣故……阿姨意外地很有母性呢。一切順利,老師自然不用出場,就當看一出戲。”
“是嗎?我還以為自己是壓軸登場的角色。”
平塚靜喝了口啤酒,目光有些深邃地看著他。
“彆露出那種‘孩子,你沒有青春嗎?’的眼神啦——大人小孩有多少區彆?小孩叛逆父母,大人叛逆社會,不是一樣嗎?叛逆期的奔三老師喲。”
話音剛落,白影提起袋子,猛地躥出去。
且隨疾風向高樓,莫回首,身後修羅正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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