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與魔鬼吃一鍋飯,睡一張床,談論一個理想和未來,一想到這些事情,我便一陣惡寒!
太可怕了!我一定要找出魔鬼!
坍塌的巴彆塔下,為了找出魔鬼,我們彼此開始審視,我們互相發出嘶吼,我們終於高舉武器。
我用曾經挖掘石塊的鏟子,鏟斷山姆的脖頸;曾經敲入釘子的石錘,砸碎尼特的腦袋;曾經生起篝火的火種,引燃不再歡聲笑語的營帳。
我激動地高喊著——燒死魔鬼!
火焰將我籠罩,我不覺疼痛,我的使命比火焰更加炙熱!
依稀間抬起頭,我看到雲端的祂,高貴的、神聖的、向往的、不可冒犯的祂。
我對祂露出笑容——看啊!我燒死了所有的魔鬼!
祂也對我笑了——那笑容比火焰更滾燙,燒穿皮膚,燒乾熱血,燒灼靈魂,燒得劇痛難忍,以至於我流下血淚。
祂露齒微笑,
牙縫裡是血。
“我看到了。”
全文完。
“巴彆塔故事改編?算是一出湊合的戲劇框架,可以給你個及格分。”電話裡傳來甲方的疑問,“但之前那篇無心公主的戲劇,你寫完了嗎?”
白影驕傲道:“沒有。”
“……”甲方沉默,開口便是轟鳴陣陣,“前麵那篇沒給我搞定!你居然還敢給我投新篇?!我這裡不是大綱和靈感的回收站!”
白影冷哼道:“你就是嫉妒我的才華!現在你應該當一名未來可期的投資人,投資未來可期的我……”
“那稿費也等未來再給你吧!嗬!”
多麼冷酷的話語啊!還斬釘截鐵地掛斷了電話!
曾經稱讚我是你最好的徒弟,現在你對我嗬?
劇作家,你變了,你的心已經烏漆嘛黑了。
不是那個‘你寫的什麼勾八玩意兒!’‘結構!給我注意結構,你沒骨架能站起來?’‘劇本是給人看的,演員看不懂你寫的東西,那就是失敗!’‘給我讓角色掙紮起來!角色沒有掙紮再失敗,那和【嗶】屍有什麼區彆?!’‘發工資了?借我一半。’的劇作家了。
白影對著斑駁的天花板長歎一聲,然後看著手邊那份打印紙,痛苦地低吟道:“定是那可惡的魔鬼,才令我無法再與你相談甚歡!”
精神損耗太嚴重了。
還是來治療一下自己吧。
白影上網搜索美手圖片,津津有味地觀賞起來。
……
……
次日,總武高校門口。
比企穀八幡打著哈欠,將自行車放好。
“呀哈嘍!”
突入起來的書包偷襲落在肩膀上,伴隨著精神十足的招呼聲。
“啊,早上好……彆一大早就這麼精神啊,哈嗚……”
比企穀八幡有點不適應學校有人和自己打招呼,他有氣無力地又打了個哈欠,死魚眼看起來死得更透徹了。
“哎?”由比濱結衣奇怪道,“怎麼了小企?大清早就一副想睡覺的模樣,眼睛都要爛掉了哦。”
“看材木座寫的輕小說,睡眠時間被壓縮了……”
比企穀八幡目光幽幽道:“你倒是格外精神呢——沒看吧。”
“啊哈哈哈哈……”
由比濱結衣目光遊離,發出不打自招的聲音,注意到門口的時候,連忙說道:“是小雪!還有小白!”
“轉移話題……嗯?還真是啊。”
比企穀八幡看了過去,大概是巧合,白影和雪之下雪乃在校門口遇見,兩個人都有點精神頭不足的感覺,白影更是以蛇皮走路的姿態登場。
那是窮儘心血,磨礪劍鋒,即將一決高下的兩名武士狹路相逢。
材木座,嗚呼哀哉!
白影和雪之下雪乃在門口說了些什麼。
白影忽然直勾勾地看著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雪乃露出明顯的困惑。
白影雙手抱肩,打了個渾身抖來抖去的哆嗦,隨後擺出大力士的姿勢,以龍行虎步,昂揚抖擻的姿態走進校園。
雪之下雪乃困倦的臉色一下子變成絕對零度,她快步跟在後麵,張口不斷說著什麼東西。
“額……他們這算是關係很好嗎?”
“或許吧。”
比企穀八幡不置可否,主要是完全看不懂部長那個人,或者說完全看得懂,反而看不懂——人總有腦子一抽的時候,部長則是天天抽。
“你還在這裡乾什麼?不去教室嗎?”
“哎?”由比濱結衣震驚道,“我們不是要一起去嗎?!”
“我要去上廁所啊。”比企穀八幡也震驚道,“你難道要……”
“誰要在男廁所外麵等你啦!笨蛋!”
書包如流星錘般敲了比企穀八幡肩膀一下,由比濱結衣羞憤地跑遠。
姑且去廁所溜一圈吧。
比企穀八幡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走進教學樓。
他啊,已經看到了哦。
材木座的淒慘死相。
是在鬨鬼宅邸中過夜
的學生。
是承諾打完仗回來結婚的士兵。
是準備金盆洗手的武林前輩。
是說著不要停下來啊的奧爾加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