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惡作劇之神的設定吧?”
雪之下雪乃來了幾分興趣,探尋的目光投向白影。
白影嚴肅地說道:“我不知道。”
雪之下雪乃險些岔氣:“你不是作者嗎?”
“因為已經被腰斬了啊。”白影理直氣壯地說道,“神明設置成什麼形象,取決於我後續的想法,很可惜沒能撐到後續就被腰斬了。”
雪之下雪乃平淡道:“身為作者,難道不是應該在動筆之前就想好故事結尾嗎?”
“膚淺!命運的趣味,正在於其有跡可循又難以捉摸!”
白影振振有詞。
“簡而言之,部長的輕小說……咳咳,很有教育意義。”
比企穀八幡說道:“感覺完全和部長平時的詼諧戲劇不一樣。”
“那隻是即興創作,怎麼能和認真創作相提並論?”
白影握拳道:“認真創作的時候,熱情才會燃燒!文字才會有力!要將悲劇藏在每一句話的骨子裡!從美好輕鬆到破碎消亡!起承轉合一氣嗬成!如同利刃般捅進人心!這就是我的創作之道!”
原來這人在電話裡的悲劇定義爭論是認真的?
先把讀者的血壓降下去,再一口氣拉高突破閾值?
等會兒,按照部長的創作風格,前兩本被編輯斃了的,大概是刀子亮得太快。
第三本之所以能過,完全是編輯被前期內容迷惑了吧?
那一刀也是直接捅在編輯腰子上吧!
活該你的輕小說被腰斬啊!
比企穀八幡理清思路,沉默,微笑,長歎,以為妙絕。
由比濱結衣很感性地歎息道:“要是主角和公主能多交流一些,能多了解一下公爵之女,故事就不一樣了吧。”
“一個沒有對應經驗和心性的人,一上來就成為決定國家衰亡的存在,著幾乎是注定的結果。”雪之下雪乃冷淡道,“就像某些作者連故事都沒寫完,就敢進行發布,遭到腰斬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才會給劇團寫戲劇,寫完一個過了就給一份的稿費——哎,卡文真是痛苦啊。”
白影瞥了眼雪之下雪乃的手,有些動搖,他立刻看了眼由比濱結衣的手,便鬆了一口氣,說道:“最近我磨礪了筆鋒,或許能再度嘗試挑戰輕小說!隻要大火特火,賺上一筆大的,就無需忍受那個屑人!”
比企穀八幡不禁問道:“請問部長您的磨礪是指……”
白影自信地說道:“我現在能用一句話為人寫出悲劇!對症下藥,刀刀見血!”
由比濱結衣起哄道:“哎?這麼厲害嗎?小白表演一下吧!”
“那就看好了!”
白影當即起身,目光如
電般掠過三人,驟然喝道:“首先取你為對象——比企穀八幡!”
“在!”
比企穀八幡下意識站起來,吐槽道:“部長,你該不會來一句‘將比企穀八幡送入墓地吧’吧?”
“當然不可能,我怎麼會把你寫死呢?彆緊張。”
白影抬手一指,話語鏗鏘有力:“為了讓找到真愛的妹妹能夠幸福,你主動選擇百年孤獨。”
砰!
比企穀八幡中槍般坐回椅子,以四仰八叉的姿態。
“不……小町是不會嫁……如果那是小町的幸福……我……我……”
哼啊啊啊!那種事情不要啊!!
至少讓我和那個男人決一死戰,讓我死在那家夥手裡!!
比企穀八幡發出痛苦掙紮的聲音。
他本以為自己是經曆了重重試煉,已至無敵之境的強者,未曾想有阿克琉斯之踵!
“由比濱結衣!”
“哎哎?!”由比濱結衣慌張道,“那個,我就不用……”
雪之下雪乃安慰道:“不用擔心,比企穀菌的弱點太明顯了,你肯定不會……”
“多年以後,你驚喜地向偶遇的三浦優美子打招呼,三浦優美子問你是誰。”
那是一種平淡樸素,詮釋著娓娓道來的嗓音,帶著曆經生活風風雨雨,看淡名利彆離的哀婉。
畢業,生活,工作,疏於聯絡,失去聯絡,多年以來朋友都在自己回憶裡,成為通訊錄上永遠不會聯係的名字,即便不曾忘卻,當真的偶遇那一刻,發現朋友真的隻存在於自己的回憶……
由比濱結衣號沉沒了,沉沒在對未來無常的恐懼之中,在椅子上縮成散發陰鬱氣息的一團。
白影指向最後的人,說道:“現在就隻剩下你了!雪之下雪乃!”
“我可沒他們這麼脆弱。”
雪之下雪乃自信道:“僅僅隻是一句話而已。”
“學曆優秀,工作順利,婚姻和睦,家庭富有,平平安安——”
白影報菜譜似地念了一大串褒義形容。
雪之下雪乃:“現在說好話也沒用了,你磨礪筆鋒的東西是蜂蜜嗎?可惜我沒什麼歡喜的感覺……”
“你萬事順遂,卻一事無成。”
白影念出後半段話。
你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
但是所有事情非你所成。
“你將是命運的寵兒與木偶,生活在一出名為成功的戲劇裡。”
白影起身挪步,詠歎,即興地走出一圈步伐,幽幽吟唱。
澄澈美麗的瞳孔動搖著,一股惡寒從身體內浮現、彌漫、溢出。
陣陣冷汗浸濕衣服,衣服濕潤的部分貼著皮膚,帶來更深的寒意。
雪之下雪乃切實感覺到瞬間的恐怖。
“你……我……咕——!”
雪之下雪乃努力穩住情緒,咬牙道:“你用自己寫個悲劇試試?!”
“嗬——卡文,死線已至,嗚呼哀哉。”
白影長歎,又是灑脫地一聲哼笑,一屁股癱在椅子上。
“有甲方自遠方來,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鞭數十,驅之彆院……”
今天的援助/侍奉部,氣氛格外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