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檸檸那日從蕭淩明府內歸來之後,每日送至她院內的吃食中便多了一盤櫻桃,每一粒都是飽滿盈潤,仿佛是人精挑細選過。
劉順在沈國公府的西角門看見沈檸檸的時候,便為自家主子邀功,“這些都是王爺親自摘下來,親自挑選,清洗的。”
長得不好的,紅得不均勻的,都被王爺挑選了出來,給他們這些個屬下。
沈檸檸心下情緒是複雜的,一個人對你發自肺腑的好,這種好不是基於血緣關係,更有甚是不要求回報。
“代我謝過王爺。”沈檸檸這次沒有拒絕。
劉順聞言喜笑顏開,檸姐兒沒有拒絕他們王爺的好,這就是個好的開始預兆。
“這是輔以府內鮮桃做成了花糕,若是不棄,已帶回府可作茶點一二。”沈檸檸投桃報李,她尤記得兒時蕭淩明是喜歡這花糕的。
在沈檸檸與蕭淩明禮尚往來之時,朝堂卻是風起雲湧,當工部,禮部以及學政官開始接連被問責的時候,這裡麵被問責的人開始尋謀出路,為了脫罪不斷地攀高彼此,更有人趁機作妖,開始將這趟水攪得越來越混。也有人開始著手從中意圖牟利,瞄準即將空缺出來的位置。
從於蝶案開始的時候,蕭淩明便開始空手套白狼,給涉案人逃跑的時間,再讓自己的人盯著這些人,等聖上追查之時,讓自己的人再將這些人逮回來立大功,而自己的人就能在地方上得到重用。
這些人上任之後又開始為恩科之事做準備,當工部和禮部的人相互攀咬,咬出各種陳年老案或者有可疑的事端的時候這些人都能迅速反應過來,其配合聖上的態度,辦事效率,有這其他人的對比,這些人就突出了出來。
“上京城的天,要變了。”慕容越負手而立,手中拿著陶塤,眼睛望了一眼清明將至的天,這些時日常有陰雲覆來。
“安王這禁也解了,就開始安插人進入禮部和工部人,心急了啊!”慕容老爺子坐在搖椅上,身著衣衫,少了幾分儒雅,多了幾分煙火氣。
雖是猜中兩位王爺相爭,此次恩科十之九已怕是成不了,但如今事情發展已然超出慕容老爺子的預料。
“這是明王給安王的一個餌,他安插的人越多,最終都是在給明王做遮掩。”慕容越唇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嘲弄,“現在安王的人動的人越多,反而都會被明王記下來。”
明王的這個餌,意在打亂局勢,也借此看清那些人是誰的人,而安王太過操之過急,已經將自己全部的勢力暴露在明王眼中。
慕容老爺子搖了搖椅,“我看啊,明王此舉不光意在此。”
“父親的意思是?”慕容越擦著自己的陶塤,低頭問了一句。
“明王做事向來謹慎低調,但是如今已然開始大張旗鼓行事,若非這其中出現什麼變故,他決無可能貿然改變布局打算。”慕容老爺子撚了胡須,在思量這其中關係。
自先皇後過世,這些年明王爺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慢慢蟄伏成長到如今,已然間已成為深不可測的皇長子。
但為何行事風格突變,似在急於收攏權勢,不似以前穩妥行健的處事風格。
“也許是有了想守護的人。”忽然間慕容越說了一句。
慕容老爺子睨了一眼慕容越,沒好氣道,“你當何人都與你相似?守著一早逝女子的牌位。”
低下頭,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慕容越也曾告訴過自己,不就是個女郎嗎?她再獨特,難道就忘記不了嗎?
慕容越這樣告誡自己,沒有她在的時日裡,他不也好好活著嗎?原以為能放下。
可是終究是早估了自己,一個人住進心房,便是再無法割舍,或許挖了這顆心便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