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蝶案這幾日將朝堂折騰得厲害,誰也沒想到主謀竟然是華榮公主的駙馬馮峰嶺,宗親按排輩分的未出五服的宗正中卿。這二位從十三年前起,就開始打造美人閣,送教養美人各個關係網中。
“餘峰嶺,溫朝易等人被斬立決,但……安王隻是被擼了封號,”阿綠探藥劑湯溫度的手,在回話的時候置在空中,安王犯了如此大事隻是擼了封號,但還是皇子。
“溫家女眷聖上如何處置?”沈檸檸半倚在床榻上,青絲垂在肩上,麵上儘是病容。
阿綠回聲道,“明王仁善,為犯事女眷求情,聖上最終免於參與犯事人員府上女眷追責,但是所有犯事之人府邸皆要被抄,其三代子孫不得入仕。”
聞言沈檸檸意味不明地輕輕'嗯'一聲。
在百官看來蕭淩明寬厚又仁德,官員之間互送美人不在少數,在他們看來,差彆在於有無把柄落下,但律法不容他們行徑,明王卻能以罪不及妻兒保全這些女眷,引得了百官的好感,與失了人心的安王比,蕭淩明這就有了仁善之名。
於聖上而言,他要顧全大局,但更亦不欲深查,需要一個階梯,朝臣不敢輕易遞梯,因不知於蝶案背後牽連多深,怕日後成為被政敵,攻訐自己的把柄,而蕭淩明給聖上遞上來,讓一切順理成章。
不論是朝臣還是其他人,沒有一個人不說他好,可是隻有她知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他設下的局。
短短時限內,能將隱藏如此之深的案子徹查得清清楚楚,非常人能及,隻能說一開始明王便已洞悉華榮駙馬等人名下的美人閣,而發生的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如今安王吃儘苦頭,他卻撈儘好處,賺儘美名,誰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被利用乾淨,還在對他滿口誇讚。
天牢裡,溫朝易接到聖旨之後,他斂衣躬身向沈國公府深深行大禮,“代我叩謝你家主子大恩。”
起身重拳打在自己下顎,一顆金牙崩落在地,他用力踩碎,裡麵是一枚極小的白珠子,他拾起用囚衣細擦乾淨,小心翼翼交給那日遊說他的獄卒。
“交給你家主子,讓她攜此物去城南槐花巷酒肆,尋酒肆掌櫃喜娘,他自會將東西交給你家主子,
再代我向你家主子進一言,若無萬全把握搬到安王,彆輕易交出證據。”
他是將上官綰寧之死的實情,告訴了沈檸檸,但他並不是完全信任沈檸檸,他在等最後的結果,隻要留下溫家的命,也就是說追查當年之事的人,亦有能力對安王出手。
這顆玉珠才是他真正的投名狀,隻望沈檸檸看在這點情麵上,不要為難溫家人。
悉數腳鐐銬聲,刺耳又沉重,此刻他才知道,他從未放在眼裡,甚至世家不屑的沈家,也許才是這世間對建隆帝看似忠心不二的沈家人,或許才是最深不可測。
沈檸檸拿到溫朝易留下來的東西,隨意翻動下幾下,便先將其藏於暗閣之中,狡兔三窟,她亦知道溫朝易是留有後手,如今溫府女眷能活,他已無牽掛,這些微薄證據,他死了再無人知曉,唯有交出於他,或許還能針對真正幕後之人一二。
“檸丫頭了?”屋外老太太的聲音傳進屋,“這個不省心的,剛才是不是往外跑了?”
沈檸檸抿抿乾涸的嘴唇,昨夜在陪父親說了一夜的話,直到見晨光露出才回府,沒成想再睜眼便是天暈地轉。
見著麵色慘白坐在圓椅上,還在衝自己笑的沈檸檸,老太太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喊道“你給我回床上躺著去。”
老太太說著話,使眼色讓婆子抱這位姑奶奶回床上躺著。
沈檸檸能怎麼辦,悻悻站起身,乖乖躺回床上。
“你這死丫頭啊!”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床榻沿上,給她撚了撚被衾,語氣惡狠狠道,“你給我說說,你到底要乾嘛啊。”
沈檸檸從被縫裡掏出手,拉著老太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