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安王幕僚冘先生,他生得高廋,很是儒雅,見了半倚靠在床榻上,一臉病容的溫祭酒先行禮道,“大人近來身體如何?王爺甚是關心大人康健。”
溫祭酒朝著安王府方向拱手,“勞王爺掛念了。”
老管家忙給冘先生奉上茶,溫祭酒道,“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可合先生的口味?”
冘先生撚開茶蓋,香醇入鼻,一聞便是好茶,“冘某謝過大人賞賜。”
溫祭酒擺擺手,“先生喜歡便好。”
冘先生淺呷一口茶,就問到今日而來真正目的,“如今恩科在即,大人何故要乞骨還鄉?”
“咳咳……”先是咳嗽後,溫祭酒才攤開雙手,讓冘先生看自己,說,“我這把年紀了,瘦小枯乾,如今又傷病在身,
原想能為王爺效力,但如今看來,這就是溫某人的命數,傷病纏身,終成遺憾。”
冘先生勸解道,“大人也無需乞骸還骨,等他日身體康健,再歸朝堂也好”
溫祭酒就搖頭道,“我這身體就算養好,再還朝堂,還有再回到原位置的可能嗎?
朝堂,終究是後生的朝堂,老夫老了……終究是無用了。”
冘先生看著溫祭酒落寞的表情,臉上寫滿遺憾和可惜。
“大人何出此言,大人是股肱之臣,又是兩朝老臣,如今大人身體抱恙,王爺甚是憂心,還望切勿妄自菲薄,好生傷養身體。”
溫祭酒乾瘦的麵頰微顫,眼眶漸紅,“不怕冘先生笑話,如今老夫身體抱恙,唯有王爺派人再三府安心老夫身體康健。”溫祭酒似嘀咕,“王爺有心,做臣子得了王爺這份心,自是肝腦塗地。”
冘先生似是沒有沒聽這話,放下茶盞後,就看向溫祭酒。
“王爺簡在帝心,”溫祭酒眸光柔和,小聲道:“又是中宮之子,在世家清流裡王爺又名聲俱佳,這些都是明王所沒有的先天條件。”
溫祭酒聲音輕得幾乎不可聞,“但是,如今明王權勢漸大,安王若想如願得登大寶,還是需要儘快網羅天下英才。”
這就是說,你蕭淩安想登寶座,就得朝堂有人,獲得朝臣支持,光有建隆帝和柔皇後支持,沒有世人認可,終究會成變數。
隻見溫祭酒一心為他們王爺著想,冘先生麵上笑容倒有幾分真意。
等到讓老管家送冘先生的時候,溫祭酒看著冘先生歎一口氣,“王爺是有大才的,如今隻是時運不濟,才會處處被明王爺比較。”
一句時運不濟,可以解釋世間,許許多多的不平之事,
譬如,好人不長命,惡人卻可長命百壽。再譬如,有的人才華橫溢,卻難中功名,有的人才疏學淺,卻偏偏一舉中第,高官亨通。
溫祭酒說完,便是咳嗽不止,外室的候著的大夫急步進來。
冘先生見此,便不再做打擾,隻得拱手衝病中的溫祭酒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溫祭酒看了一眼冘先生的背影,是終輕歎一口氣.
“父親!”溫朝易從雙麵屏風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