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知道的。”五條悟看向毫無生氣的佐治椿,眼底情緒翻湧:“不過一想想他最近的異常,也就不難猜到了。”
……
忽然的隱瞞與疏遠,再加上佐治椿在財閥與咒靈中做出的一係列安排,五條悟覺得自己就算是傻子也該察覺到不對了。
還是那句話,沒有人能欺騙五條悟,除非他自己不願去懷疑。
當他開始懷疑佐治椿的動機之後,他立刻展開了一係列的調查。在和佐治家主詳細地談過之後,五條悟覺得自己基本可以鎖定問題的根源了——佐治椿他,並非純粹的人類。
或者說,他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人類的一員。
佐治家主是這麼跟五條悟說的:“他是人類能如何,是怪物又如何?貴遙的資質比任何人都要好,可以說他的身上有著比我更堅定的人性。他是我認定的繼承人,我信任他超過任何一個‘人類’。”
佐治家主的觀點與五條悟不謀而合。
人類如何?咒靈又如何?如果光憑‘非人類’這一點就可以否定佐治椿身上的優點的話,那麼‘人類’這個身份也沒什麼好為之執著的。
在確認了佐治椿的確並非人類後,五條悟又和家入硝子談了很久。
他問家入硝子,如果一個咒靈在因緣巧合之下進入了人類的身體,成為了支撐身體的‘靈魂’,那麼這樣的情況會給身體帶來怎樣的副作用?
忘記了佐治椿的囑托的家入硝子自然而然地回答了實話:“會早夭。”
五條悟垂著的眼睫微微一顫。
佐治椿大概不會想到,貴遙為了保險起見對家入硝子施加的絵空事,此時反倒成了一記實錘。
五條悟喃喃道:“原來如此……”
是因為自己壽命不長了,所以才急著在死前把一切都安排好嗎?
既然如此,那麼被人擄走,再加上此時被折磨得形如廢人……這些也都在佐治椿的計劃之中嗎?
聰明如五條悟也有想不通的事,不過這也很正常,佐治椿的計劃實在太過隱秘,一切都建立在他那不為人知的第三種術式的基礎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一條線索,五條悟自然無法看清事件的全貌。
……
缺了線索就自己去找,正好敵人是個話多的家夥,五條悟打算從他口中套些情報。
然而這家夥憋了半天,居然就隻爆料出一句‘佐治椿不是人類’。
一開始看他那副故弄玄虛的模樣,五條悟還以為他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情報,結果就這,就這?
五條悟蔑視地看著羂索:“我還以為能把椿奪走的是什麼樣的人物……結果也沒什麼了不起。”
“你……?!”
羂索本想激怒五條悟,結果反過來被他三言兩語氣得說不出話來。
正巧真人已經有清醒過來的跡象,他不得不匆忙結束了這場虎頭蛇尾的挑釁,抓緊時間封印五條悟。
最後的時刻,五條悟盯著佐治椿。
他倒不是很擔心自身的安危,要知道咒術和咒物的作用原理都十分嚴謹,某一方麵的優勢絕對是其他方麵的劣勢換來的。獄門疆能有如此強大的封印效果,就注定了它本身的攻擊性不強,就算他被拉入其中也不必擔憂。
隻是他還有一個最後的疑惑沒有被解開,如果懷著疑問被封印,那他就有些憋屈了。
五條悟最後一次試探,他死死地看著佐治椿,不錯過他渾身上下任何一點破綻。
“椿,”他輕聲說,“我們的帳可還沒算完,你彆以為躲著就算完事了。”
佐治椿原本就像鴕鳥一樣躲在意識空間裡,自打羂索開始對五條悟透露他的真實身份那時起,他就是這個狀態了。
他最不想麵對的事情還是來臨了……他欺騙了五條老師,而謊言現在被戳穿,他覺得自己真的無顏麵對對方了。
貴遙恨鐵不成鋼:“你慫什麼?他又不知道你在!”
佐治椿懷抱著膝蓋,把臉深深地埋起來,聲音悶悶的:“你不懂……”
辜負了這份如此珍貴的信任,五條老師以後一定厭恨他了。
佐治椿覺得自己擁有的東西並不多,如今眼看著一件一件開始失去,他心裡難過。
可就在他陷入自我厭惡中無法自拔時,五條悟忽然來了一句‘算賬’。
佐治椿一愣,他抬起頭來,隔著意識與現實的分界,呆呆地看著對麵的五條悟。
那雙湛藍的眼眸裡有被欺騙的怒意,也有即將被封印的不爽,但唯獨沒有佐治椿以為的厭棄。
五條悟的雙眼仿佛能穿透兩個世界的隔閡,直視佐治椿一樣。
他一字一頓:“你要是躲,我就去把你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