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推著。
牛敢當看著一頭白發的小舅子,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弟妹,又想到在廚房裡做飯的孩子,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
“這是怎麼了?”
他的家人怎麼都如此落魄淒慘?
女人張了張嘴,隻費力的吐出幾個字:“姐夫,回來?”
牛敢當猛點頭:“嗯!我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說話怎麼……”
女人的表情有些僵,努力笑了一下:“生病。你,還好?”
牛敢當急得不行:“我挺好的,就是你們……”
女人看他著急,似乎是也有點急了:“我,沒事,你、你們……”
她說著說著,似乎是嗓子沒了力氣,怎麼都發不出音節了,急得腿部開始微微發抖抽筋。
宋國強看她這個樣子,趕忙蹲下來安撫:
“你先彆急。姐夫已經回來了,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聊。”
隨後建議道:“人也見到了,招呼也打了,你先回去繼續休息,平複一下情緒。這裡還有兩個客人,等一下我們聊完事情,咱們再一起吃飯。”
女人這次發出了聲音:“好。”
宋國強推著女人回房。
牛敢當在客廳裡急得抓耳撓腮:“真是急死我了!這到底咋了……”
一旁的安南開口:“像是漸凍症。”
牛敢當愣了一下:“漸凍症?”
安南解釋:“霍金的那個病。”
宋國強很快安頓好妻子,從房間裡重新走了出來:“她說的沒錯,是漸凍症。”
“這病一開始的症狀隻是雙腿發軟、手握不住東西。她怕打擾我工作,一直沒有告訴我。後來已經發展到幾乎走不了路了,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說到這,他佝僂著背,仿佛又蒼老了幾分:“對這個家來說,我一直是缺席的狀態。家人需要的時候,我永遠不在。”
“小軒說,如果那時他姥姥沒的時候,我能陪在他媽媽身邊,做她的精神依靠,或許她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孩子哪在乎什麼國家,什麼責任?他隻知道,媽媽需要爸爸。
一旁的安南看到他家裡的情況,似乎明白宋國強為什麼會被孔聖輝挾製了。
她措了一下辭,開口問:“據我所知,要想延緩病情的發展,必須要長期使用藥物控製吧?”
這種病是五大絕症之一,發展到最後就是全身癱瘓、喪失語言功能,最後呼吸肌也麻痹了,窒息而死。
宋國強點頭:“對,需要用藥。”
他頓了頓:“且隻有那一種。”
安南了然。
他的家庭、他妻子的藥,就是他的軟肋。
她空間裡什麼藥都有,藥店收的、醫院收的、藥廠收的,還有顧之嶼倉庫裡的……
不過看他和孔聖輝之間的那種微妙的狀態,或許她都不用親自出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