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良一揮手,身邊人立馬會意,圍成一團將於根圈在中央。
於根像是早有預料般,也不著急辯解,看向餘良,但見後者隻是臉上裝著鎮定,嘴角掛著絲淺笑,心裡也是茫然一片。
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心思。
“將軍這是何意,在下途徑此處聽聞屋內慘叫,這才出手相助。”
途徑此處!
哪怕換個說辭餘良都會相信,但這話他很難接受。
王冰的謹慎大夥心中有目共睹。
村子不大,幾條通往外界的道上皆有看顧,隻要仔細究其根源,便能看出許多問題。
首先,這人如何逃過看顧視線暫且不提。
如今大家穿得都是官軍衣甲,這人著黃巾袍衫遠遠瞧見前方有官軍,非但不逃,反而闖入村內,其心思就值得思量了。
所以,餘良斷定這人必不單純。
“這麼說,倒是我等誤會了閣下...”餘良攜著笑意盯住來人,“如你所見,我等皆是蛾賊,時下艱難不得不謹慎應對。”
於根在沉默片刻後掃視一眼眾人,卻突然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
他笑得如此劇烈,收攏著衣袖,眼睛微眯著打量眾人,似乎是見到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黑牛大怒,上前狠狠踢踹了他一腳,罵道:“賊人,可是官軍的探子?”
於根跌倒在地,抬起頭咧嘴道:“我笑的是,大賢良師已故,人公將軍新亡,我等黃巾逃卒卻還要相互猜忌,果真敗亡並非沒有道理。”
黑牛和餘良聽得一愣,於根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在下精通醫理,若是官軍之人,來之前隻需在井口處撒入些許毒藥,汝等自可束手就擒。
昨日官軍大破廣宗城,驅逐我等敗兵自投漳水,誰料......”
“誰料水中竟有繩索,你這才得以逃生?”
餘良大概能猜出這中年人經曆了什麼,看來前世史書記載不曾有錯,五萬人溺亡於漳水,廣宗城到底還是沒能守住。
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會敗的如此之快。
於根腦子也不笨,當即點頭應下,心裡升起一股子感激。
“確實是有繩索,許多人得以逃命......”
餘良默然,這人讓他想到了曆史上的黑牛等人,或許一念之差,他們就跟這人一樣,成為漳水中的一縷亡魂了。
“你說逃出很多人?什麼意思?”
一旁的黑牛撓了撓腦袋,卻又硬起心腸,再踢了這人一腳。
“既有此事,為何不早說與大夥聽,非要平白無故挨這頓打?”
於根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漲紅了臉,朝地麵啐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
“江麵數十道繩索通連對岸,在下猜到必有人已經渡了過來,這才著急往老家黑山趕去,請兄長做好接應同袍的準備。”
“數十道......”
餘良緩緩抬起頭,餘光看著麵前的於根,心裡有些震驚。…。。
他根據對方所說的話去推斷,明白是有人用同樣的方法渡河,但自己近百人的衣裳擰成一股才堪堪承受得住眾人的分量。
豈不是說,其餘皆是正兒八經的繩索?
知曉此事的人並不多,遑論當時大戰在即,絕對不會有人籌劃如此周全。
餘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馮周!
但想想又不大可能,馮周領著曹洪去大營領賞,反應不該這樣及時,還會有誰?
此刻屋內滿是攢動的人頭,收回心思餘良沒有繼續糾纏,而是直接道:“方才你說外出找尋藥草,既然如此,今日閒來無事,同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