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麗珍笑了笑,揭過了這個事兒:“我家那小子,托我請你去一趟錢家,問一問他上門的日子。”
聞言。
林素娥當即點頭:“沒問題。”
洪麗珍:“麻煩你了。”
林素娥急忙擺手:“應該的,應該的。”
說完正事,林素娥找話聊,誇起了旗袍:“洪姐,你這旗袍看上去質感特彆好,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的?”
洪麗珍笑著示意:“你摸摸看,能不能摸出來?”
林素娥上手。
“料子好滑,真絲?不像,絲綢?也不像……”
好一會兒,她放棄了:“洪姐,我實在是猜不出來。”
“嗬嗬,這是香雲紗。”洪麗珍不再賣關子:“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香雲紗?”
洪麗珍娓娓道來:“嗯,以桑蠶絲作為原料,古法浸染做舊,工序十分複雜,需要……”
林素娥聽得認真,聽完發自內心的感歎:“做一個香雲紗出來可真費人費時。”
“洪姐,你是在棉紡廠工作嗎?”
洪麗珍笑著搖頭:“不是,我是縣合唱團教美音的,懂這些,隻是因為我娘家祖上是開布坊的。”
林素娥恍然。
“那這料子是洪姐你自己做的?”
“嗯,我娘家就我一個獨生女,家傳的手藝自然教到了我手上,這些年形勢好了,我就開了一家裁縫鋪。”
說到這裡,洪麗珍歎氣:“可惜,我生了4個兒子,沒有一個願意學這門手藝,祖輩的手藝不能斷在我這裡,否則我死了後怎麼有臉見祖宗長輩,真是愁死我了呢。”
林素娥忍不住問道:“不能收徒弟?”
洪麗珍搖頭:“以前是收的,可我爺爺收的徒弟差點兒害我們家破人亡,我爸死也不收了,並且也不允許我教給外人。”
聞言,林素娥靈機一動,沒深想直接道:“不能教給外人?那兒媳婦算外人嗎?”
“兒媳婦?”
洪麗珍一怔,接著麵露思考:“這我倒是沒想過。”
林素娥趕忙擺手:“我也是隨口一說,洪姐你不用當真。”
聞言。
洪麗珍一臉認真:“你這倒也是個法子,我爸原本打算傳給外孫、外孫女,不過還得等好些年,也不知道撐不撐得下去,如果能傳給兒媳婦,讓他看到後繼有人也能安心了……”
這話林素娥沒法接了。
好在。
洪麗珍也沒有想要她給出一個答複。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林素娥看了眼手表,差不多11點鐘了,於是起身告辭:“洪姐,我就回去了。”
洪麗珍挽留:“留下吃了午飯再走吧。”
雖然說她穿著打扮氣派,但骨子裡還是傳統的中式性格——熱情好客。
林素娥擺手:“不了不了,孩子們還在家等我呢。”
有孩子就是好,萬能的借口。
孩子這一招,在幾十年後也好用。
上一世孫女和她抱怨,公司的大姐們總是以下班接孩子、孩子生病了、學校有事、孩子要上輔導班等等為借口,把工作丟給她們這些單身女青年。
扯遠了。
洪麗珍不再勸了,道:“那你等等,我給你拿咖啡。”
林素娥點頭。
洪麗珍進了房間,再次出來,手裡不僅有兩袋包裝緊致的咖啡豆,還有一件衣服。
“素娥,這是我裁縫鋪一個客人訂的香雲紗長裙,後麵因為一些原因不要了,我也穿不了,你的身材和她差不多,要是不嫌棄,拿回去穿著玩兒吧。”
林素娥看著那件裙子,不是旗袍類型,而是長袖的直裙,顏色是偏暗的青色,帶著粉綠色桃花枝丫,彆致有韻味,的確適合她這個年紀。
“這麼好看,我怎麼會嫌棄?”
“隻是,這個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
“我自己做的,也就廢個手工。”洪麗珍不以為意:“還要辛苦你後麵替我家跑腿呢,你就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