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燈火闌珊。
城鎮路上,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手提燈籠在前麵引路,後麵跟著一頂頗為精美的軟轎。
轎子是由上好紫檀木製成,表麵雕刻著精美花紋,轎頂被設計成飛簷翹角,四角掛著銅鈴,轎子移動,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隻是,此時,這頂價值不菲的轎子被壓得很低,咯吱咯吱作響,仿佛隨時都可能散架。
轎夫們滿頭大汗,他們肩膀上勒出了深深的紅印,每一步都顯得異常吃力。
轎子外一個中年男子,身穿華服,騎著馬隨行,不停的催促。
轎子的簾子被一隻粗壯的手臂掀開,露出了李開福那張憨厚的臉,他臉色有些蒼白,無奈的說道:“爹,我真的沒事,就是一個骨折而已,也找醫館看過了,哪還用得著去彆的地方!”
李悅滿斥責道:“你懂什麼,城鎮裡的醫館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那些庸醫,一個處理不好,你這胳膊都不一定保不保得住!”
李福來見此,不敢反駁,放下轎簾,老實坐著。
話說今天,李悅滿忙完生意,剛坐下喝上一口茶,正要找幾個香軟丫頭給自己按按肩膀,舒解下筋骨。
接著看到二兒子行色匆匆,遮遮掩掩的往後院走去。
心生疑竇,就叫住了李開福。
問了幾句,李開福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視線下移,看到了這包紮的胳膊,還有腫似饅頭的手,哪還敢耽擱!
連忙招呼家丁備轎,這才有了這一幕。
也不怪李悅滿著急,大梁境內本就醫療體係薄弱,稍微有名望的大夫都跑到大城市去了,還在這地方留下的,也都是些酒囊飯袋。
平時看個感冒發燒還行,遇到稍微嚴重一點的病,就抓瞎了,隻能含糊其辭,聽天由命。
李悅滿表麵鎮靜,內心卻幾分忐忑。
“希望那個大人能顧及幾分薄麵吧...”
燭光在夜風中搖曳,羅都獨自一人坐在案前,眉頭緊鎖,眼神憂慮。
最近,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每次出去收靈,都是一無所獲,好像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樣。
可是,除了術士,誰還能看見魂靈呢?
羅都陷入了迷茫,他有心調查,守株待兔。
但卻由於人手不夠,沒有絲毫作用。
要知道,光明殿為了防止下麵分殿懈怠,對於收靈都是有任務指標的。
現在考核在即,羅都更覺憂慮。
不過,轉念一想,不如乾脆擺爛,考核結果差又能怎麼樣?
還能有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更慘的嗎?
正在他煩惱的時候,
“羅大人,隴西李悅滿求見,說是給他兒子看病。”門外傳來了侍從的聲音。
“什麼病?”羅都不耐煩的問道。
“說是手臂骨折。”侍從語氣恭敬。
“骨折這種小事也來找我,又死不了人,讓他去醫館!”…。。
“是,大人,我這就去趕人。”
這時,羅都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侍從,問道:“他說他是隴西李悅滿?”
侍從低頭應是。
隴西在這裡可不是是一個地名,而是一個商會的名字,隴西商會!
它是大梁境內最大的商會,勢力遍布各行各業,從絲綢到鐵器,從糧食到珠寶,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有隴西商會的影子。
羅都揉了揉額頭,揮手道,讓他進來吧。
...
光明分殿坐落在城南,外牆由青灰色石磚砌成,石磚上雕刻著精細花紋。
雖然曆經風雨,但依然能看出當年的精美。
正門處上方掛著一塊牌匾,四個大字,“光明分殿”,龍飛鳳舞。
殿門高聳,兩尊石獅威嚴地守護在兩側,似乎還保留著昔日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