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喝你那洗腳水呀!”還未等崔琅回應,卻見金寶撇了撇嘴率先開口道。
歡喜天女端著茶盞的素手一頓,一時之間,遞出不是,收回也不是,場麵頓時陷入了微妙的尷尬。
崔琅見狀,心中暗笑,手中折扇輕巧一展,恰到好處地接過天女手中的茶盞,隨後輕放於桌麵之上,含笑道:
“天女莫怪,我這兄弟直來直去慣了,言語衝撞之處,還望天女見諒!”
歡喜天女抿了抿唇,輕聲道:“是妾身怠慢了貴客,還望諸位公子海涵。”
室內陷入了一片寂靜,氣氛有些冷清。
崔琅輕輕扇動手中的折扇,打破這短暫的沉默,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我方才觀賞的舞樂,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那台上的天女,仿佛真的仙子一般,在空中如履平地,翩翩起舞,莫非她們都是有所修行的仙女?”
歡喜天女聞言,不禁嫣然一笑,解釋道:
“公子過譽了,她們哪懂得修行,不過是在身後纏了特製的鋼絲,憑借著精湛的技藝和燈火的映照,才營造出那般飄逸的效果,今日與公子提及此事,還望公子能守口如瓶,莫要讓外人知曉。”
“這是自然,天女放心。”
崔琅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興味的光芒。
他方才可是仔細瞧了,那些女子的身後根本就沒有任何鋼絲,完全是憑借著自身飛起來的,隻是令他奇怪的是,從她們身上,他並未感受到絲毫法力波動,仿佛她們真的隻是尋常女子一般。
崔琅沉吟片刻,最終開口問道:
“天女,在下有一事不解,還望天女指點迷津。”
“哦?公子但說無妨!”
“聽聞天女出身於西磧山內的寶蓮寺,那寶蓮寺是佛門淨土,清修之地,不知天女又為何會來此煙花之所?
他稍作停頓,又繼續說道:“在下並非質疑天女在此以身布施的初衷,隻是不解,天女這樣做,豈不是違背了佛門戒律,打擾了佛門的清淨?”
歡喜天女聞言,唇邊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輕聲道:“公子可曾聽聞佛祖舍身飼虎、割肉喂鷹的典故?”
崔琅頷首,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自是聽過,佛祖之大慈大悲,我等凡人自然望塵莫及。”
歡喜天女讚同地點頭:“既然佛祖能為眾生舍身,為何我等女子就不能效仿?佛說眾生平等,那麼,我又為何要比彆人低一等呢?”
金寶在旁邊聽後,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像是這個道理。”
崔琅側目看了金寶一眼,金寶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崔琅轉回目光,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的觀念:“鷹捕虎獵,兔食草芥,這本是自然法則,是萬物的天性,世間萬物周而複始,方有輪回,才構成了這大千世界,佛祖舍身之舉,此乃大義。…。。
可萬物皆呼平等,佛祖以身飼喂鷹虎,雖是慈悲,可佛祖以此身死,便再無人能夠製約鷹虎。
一旦它們嘗過人肉的鮮美,發現人類並不難以對付,那之後呢,又會怎樣?
救了鴿子、白兔,他們以草為食,固然是善舉,如若冬天,草枯水竭,它們因為獲救活了下來,導致其他生靈食不果腹,又該如何?
就像天女舍身布施,聲稱隻要自己多受一份苦,天下女子便少受一份苦,此等胸懷,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