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奉天殿內。
朱祁鈺正襟危坐在龍椅下方的一張四方凳上,孫太後則在龍椅後方的珠簾帷幕之中。
而下方的諸位朝臣,此時正吵鬨不休,其中討論最多的還是南遷之事。
“肅靜!”
話音落地,秉筆太監金英扯開聖旨,宣讀了昨日廷議定下的諸多事宜。
旨意一出,群臣嘩然,主張南遷的領頭人徐埕,當即便跳了出來,指著於謙的鼻子大聲嗬斥。
“於謙,你逞什麼英雄,如今京師披甲之士不過兩萬,拿什麼抵擋也先的大軍。”
“你想死就自己去,不要拖累太後與我等,為了逞一時英雄,卻將整個江山社稷賭上,你真該去死!”
“我想問徐大人,若南遷,何日重返京師。”
“你是想讓我大明學那宋朝,喪權辱國,偏居一隅等待滅亡嘛!”
朱祁鈺現在真想一刀砍了他,但還是忍著不快對孫太後解釋道。
“京師乃是國本!”
“京師在,三省的兵馬才會快速前來勤王,倘若我們現在南遷,長江以北就一落千丈。”
“到時候,中原腹地門戶大開,失守的將不再是京師一地。”
徐程見孫太後有些意動,頓感不妙,急忙說道:“郕王此言差矣。”
“倘若京師真的失守,皇家將深陷囫圇,現在不南遷,大明就要沒了。”
於謙聞言再也忍不住,直接跪下喊道:“太後,一旦退往江南。”
“江北之地百姓,儘成奴隸。”
“幾千萬的黎明百姓,皇太後,你舍得丟下嘛!”
一心逃命的徐程,根本不想給於謙再開口的機會,譏諷道:“於大人,這是戰爭。”
“聖人的話再有道理,說的再漂亮,但真要信了,那是要害死人的。”
“太後,於謙此人狂妄,皇上對他最是厭惡至極,此刻皇上蒙塵,於謙定然包藏禍心。”
“臣以為,應當殺了他,為皇上祭旗。”
於謙不再反駁,而是緩緩站起身子,口中輕喚:“徐大人?徐大人?”
徐程還以為於謙被自己的言語所震懾,趾高氣揚的走到了於謙麵前,想聽聽於謙如何求饒。
卻不想,於謙一手將他揪到身前,似笑非笑的問候道:“你臉上怎麼臟了,我替你擦擦。”
“啪!”
五指清晰可見的手掌印就蓋在了徐程的臉上。
但這還沒完,於謙雖是文臣,但身子還算健壯,掄起沙包大的拳頭,就向著徐程的頭部招呼而去。
“你不是夜觀天象嘛,你怎麼沒觀出你乾爹王振會死在土木堡。”
“今日揍你,你怎麼不知道趨吉避凶。”
一時間,徐程被揍得哭天喊地,剛才那副趾高氣昂的氣勢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個犄角旮旯,隻顧得抱頭鼠竄,惹得殿內群臣都有些忍俊不禁。
“於謙,你憑什麼打人。”…。。
“太後,救命。”
朱祁鈺看到這兒戲的一幕,根本沒想著阻攔,直到孫太後實在看不下去,才出聲製止。
“於謙,夠了!”
“這裡是朝堂,不是市井鬨市,你等朝廷重臣怎可如此不顧禮儀。”
“有力氣在這打鬥,不如想想辦法,如何才能解救皇上。”
見太後發言,群臣頃刻間就安靜下來,眼觀鼻,鼻觀口,仿佛都成了啞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