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離開會場後,他直奔龍舞閣,夯烈在薑律的催促下,雖然不解,但還是按照薑律提供的方法,向師門發送了奪命連環call。
薑律等不到淩泠和紫竹中午來接他放學了,他並不想白白浪費半個早上的時間,而是想立刻就能回到百流宗搖人。
而所謂薑律的方法,就是魂燈傳訊。
通過捅夯烈一刀,讓他魂燈變弱,然後喂他喝一口陳釀聖水,滿血複活,然後又捅一刀,循環往複。
這樣一來,書院裡擺放的魂燈就會像迪斯科球一樣閃爍,向文饕發送信號。
夯烈也是個實誠人,奔著薑律給他畫的祭祀大典的名額的餅,真就完全配合,甚至言傳身教,告訴薑律捅哪裡會虛弱但不會馬上就死,端的是服務周到。
他甚至沒有問一句“你為什麼不捅你自己?”。
這般場景落入韓夫人眼裡,則是慶幸遇到了薑律,這才沒有把夯烈收作寵物。
不為彆的,她怕自己被影響變笨。
而就在捅第九刀的時候,薑律突然覺得身後一涼,一陣清風吹拂過來,一回頭,文饕竟是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師尊,你終於來了。”薑律鬆了一口氣。
“師尊.你終於來了.”夯烈差點沒喘上下一口氣。
見到文饕,韓夫人瞳孔一縮。
她發現雖然文饕也是合體期,但對方的行動軌跡自己竟然毫無覺察。
合體之間亦有差距!
文饕顯然也沒有將她放在眼裡,直接無視了她,焦急地踮起腳抓著薑律的肩頭上下檢查起來:“徒兒你怎麼了?是受傷了嗎?”…。。
薑律一愣,疑惑地低頭開始查看,發現是因為夯烈的肉身太過強韌,他給自己的匕首又是練氣期難以使用的神兵利器,自己握刀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被磨破了皮。
“哦,就破了點皮,不礙事。”薑律回道。
“嚇死師尊了。”文饕長出一口氣:“我見你魂燈的光譜出現了一絲紊亂,擔心你收到傷害,這才撕裂空間而來,索性你並無大礙。”
“啊?”
薑律想到了什麼,表情古怪:“也就是說,您是因為我受傷才來的?”
夯烈後知後覺:“啊?”
文饕這才注意到一旁還沒來得及喝聖水,奄奄一息的夯烈,皺眉道:“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問題先放一放。”夯烈欲哭無淚:“小師弟的魂燈光譜紊亂了一下你就撕裂空間過來,我的魂燈都閃成啥樣了,師尊你完全看不見嗎?”
<b
r>????“你的魂燈.”文饕麵露尷尬之色:“我放在茅房照明了,確實不在我身邊.”
“好好好!”夯烈仰天長歎,昏死過去。
薑律看向夯烈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若是用堅不可摧的邪神根基夾刀捅他,說不定夯烈被捅死文饕都不一定會過來
了解到薑律並無大礙,文饕放下了心來,這才開始一直在薑律身邊的韓夫人。
“這是誰?”
薑律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我一個剛交的朋友。”
“哎喲,真不愧是我的寶貝徒弟,隨便交個朋友就是合體期的修士,真棒。”
文饕滿意地點點頭,端詳著韓夫人,饒有深意開始打探她的情報。
薑律見狀,則是急忙轉移話題,解釋道:“師尊,我著急回宗門,這才讓二師兄幫忙,請您過來帶我回去,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好在您還是來了,事不宜遲,咱們快回去吧。”
“你有什麼急事?”文饕有些奇怪。
“咱們回去再說。”
文饕也隻好點點頭:“好吧。”
薑律衝韓夫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忘了自己交代給她的事兒,然後便隨文饕離開了。
臨走前,文饕眯著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與她的愛徒眉來眼去的女人,也不多說什麼。
隻是遠遠的,韓夫人隱隱約約聽見,文饕正對薑律講著些什麼“外麵壞女人很多”,“她們隻會欺負你”,“隻有我才是真心對你好”,“要保護好自己”之類的話。
雖然聞到些許異味兒,但韓夫人終究沒往那方麵想,畢竟兩人是師徒關係,可薑公子如此單純的人,又怎會行那等壞事呢?
雖然他當抽煙喝酒當練習生,但他是個好男孩兒,還會親手烤肉給我吃,一定是我想多了。
總而言之,韓夫人和文饕都是沒有多想,頂多隻能算是有所戒備。
而等到兩人徹底消失,韓夫人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從文饕帶來的壓迫感中解脫出來。…。。
可剛剛放鬆一些,她便又是被一股焦慮包裹。
“薑公子的身份當真是神秘,師尊竟是這等我都沒見過的強者,不過若是這樣他還能看得上我嗎?”
“不行.”她下定決心道:“看來我必須更嚴格地要求自己了。”
這麼想著,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夯烈,滿臉正色:“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然後,她搖著頭離開了。
文饕修為通天,幾個呼吸間便是帶著薑律縮地成寸,進入百流秘境來到了百流宗的山門前。
便在這時,薑律確實驚呼一聲:“糟糕,我見到師尊您太高興,竟是忘記治療二師兄了。”
聞言,文饕安慰道:“無妨,我剛剛看了,些許皮肉傷,他自己緩緩也就過來了。”
“這樣嗎?”
薑律這才放下心來。
“而且。”文饕又接著道:“你二師兄命硬得很,魂燈不知道掉茅房下麵幾次了,我剛剛見他身上竟然沒有半點濁氣,一點兒反噬都沒受到,莫說皮肉傷,隻要還有一口氣,他都能活過來的,放心吧。”
“真放茅房照明?”薑律驚訝。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文饕驚訝。
兩人相視無言,沉默片刻後,文饕這才問道:“你這麼著急回來所為何事?”
薑律沒有隱瞞,將訓練營的事全部告訴了文饕。
聽完他的敘述,文饕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是想要將明天的節目作為自帶熱度的跳板,把你的作品直接推廣出去,最大限度增加它在雲州的影響力?”
這便是薑律喜歡和誌同道合的聰明人打交道的原因,很多事一點就通,根本不需要從頭到尾解釋一遍對方就能簡單明了地get到自己的點,相當省心。
“是的。”
“可是會不會太著急了?”
文饕有些遲疑:
“上回的小樣我過了上頭的時候再看,其實還有很多瑕疵,這回你要一天之內做出完整版,時間本來就緊,你還必須花時間解決你師姐們不夠專業的問題。
我和你畫飼師叔倒是還好,靠著堅韌的心性,還能在留影球前保持鎮定,但是你那些師姐,麵對留影球,多少還是有些緊張,培養她們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沒辦法一蹴而就。”
“這一點我想到了,而且我也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
薑律十分肯定地說道:
“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必須要有鏡頭感。”
“鏡頭感?”
“簡單來說,就是麵對鏡頭保持自然和優雅的能力。”
薑律解釋道:
“舉個例子,比如我們照銅鏡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改變姿勢,找到最好看的角度,這種能夠快速擺出最好看的姿勢,並展現自身獨特氣質的能力,便是鏡頭感。
這種能力對於人的經曆和心態都有極高的要求,在我看來,越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越是能在壓力前保持優雅,同樣麵對鏡頭,有閱曆的人會比沒有閱曆的人更快適應環境並獲得這種能力。”…。。
“這樣的話.倒是能解釋我和你師叔為什麼進入狀態比你師姐們快了。”
文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
你打算怎麼辦呢?”
“這個.”薑律羞怯一笑:“我能想到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換演員了,把本來是師姐們的角色,全部換成咱們宗門裡的女前輩,什麼長老啊護法啊之類的,多多益善,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能讓我親自挑選。”
“啥?!你說啥?!”
即便是文饕這種魔女性格的人,都是覺得薑律的想法有些過於極端了,難以置信地嚷嚷道:
“你還選上了?”
“所以這不是才急著回來跟你商量嘛。”薑律蹲了下來,抱著文饕的腰,將頭埋進她胸口撒著嬌:“師尊,全看你的了啦。”
可這無疑是一道難題,哪怕是文饕都想不到什麼好辦法能說服那些人幫忙,可她又非常想在薑律麵前表現自己,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滿臉的愁容。
便隻好氣鼓鼓地使勁兒按著他的後腦勺把他夾在胸前,嘴上惡狠狠地道:“我看你真是餓了!那些老女人有什麼好挑的嘛!”
“所以.還是不行嗎?”薑律拔出自己的頭,歎了口氣:“可是這是最好的機會了,我實在是不想錯過。”
眼見薑律一臉失望,文饕看得心疼不已,狠了狠心,她說道:“我的麵子肯定是不夠的,甚至就連宗主,這種要求她們也不一定會同意,除非.”
“除非.”薑律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一個時辰後。
薑律坐在了觀星樓中,等待觀星樓主出現。
他昨天其實就與管事說好了,今天要來麵見觀星樓主,隻是他之前隻將這份觀星樓的精神小夥改造計劃當作近距離接觸祭祀大典準備的途徑,並沒考慮過額外再去索取什麼好處。
可直到知道他與觀星樓主有約的文饕開口,他才知道什麼叫把柄的神。
作為上通天文,下曉地理的百流宗算命扛把子,曆任觀星樓主幾乎都或多或少幫宗門內各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算過個把人生大事,再不濟也解過夢,所以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這些秘密又統統會被曆任觀星樓主記錄在案,融入他們世世代代修習並不斷改良的功法之中,每代都能知曉。
是的,觀星樓雖然修行不搞澀澀,但觀星樓主才能修煉的神功心法則更是重量級,他們修煉需要肮臟的小秘密作為養料。
這也導致曆任觀星樓主都會逐漸進化為陰暗角落中猥瑣的偷窺狂,所以也不難解釋其中會有人因為想知道百藝老母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而白白葬送性命了。
不僅是癡漢心態作祟,更是修行需要克服的困難。
總而言之,就是不去挖掘他人肮臟的小秘密,修為就會停滯不前。
雖說觀星樓主從不會將這些秘密外傳,否則就會受到天道的反噬,不過凡事也總有例外。…。。
曾經有一任觀星樓主就和禦獸山蟒峰的峰主起過衝突。
“姓高的!你就是個臭算命的!你知道蟒峰的蟒怎麼來的嗎?!”
那高樓主也是個性情中人,當即就給他算出蟒峰的蟒不是因為蟒妖而得名的,而是因為他喜歡把蛇的牙拔掉用來當斐濟杯,逼得漫山蛇妖無法通過毒牙捕食,隻能學蟒蛇把獵物纏死,久而久之蛇峰就變成蟒峰了。
隻要那峰主樂意,任何蛇都能是蟒蛇。
而因為高樓主直接說出了那峰主肮臟的小秘密,不僅讓那峰主身敗名裂,在同門麵前抬不起頭來,還被北嶺妖族掛上了被江湖人士稱作小紅書的九州必殺榜,也讓他自己當即被天道反噬,數百年修為全失,以凡人之軀承受衰老帶來的病痛苦楚,沒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這兩敗俱傷的結局讓百流宗人都知曉了秘密被揭穿的恐怖,生怕哪一任觀星樓主又是個軸得不行的倔驢,一個想不開就拉人自爆,因此都是不敢得罪他們。
所以比起威嚴的宗主,他們更害怕觀星樓。
如果說前者是物理上的恐怖,那麼後者就是精神上的恐怖,因為前者多少還顧及些麵子,但後者,大家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說不定就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了。
最氣的是,觀星樓主的實力屬於繼承製,每一代都能吸收前任的智慧,一代更比一代強,就算沒有這種精神汙染,光論實力,現在的觀星樓主也已經不是不知道多少任之前的高樓主那樣隻是個臭算命的了。
屬於是惡心也惡心不過,打也打不過,所以除了敬畏,彆無他法。
所以文饕才給出了這個建議。
通過這份人情,讓觀星樓主出麵,幫薑律逼良為娼!
雖然能在百流宗做到護法長老的人都不太可能是什麼良,不過道理就是這麼個道理。
“會下棋嗎?”
薑律對麵,正坐著一個白衣文士,麵帶微笑地看著薑律。
“會。”薑律點點頭。
白衣文士,也就是觀星樓主伸手輕拂,兩人中間便出現了一個棋盤。
“終於見到你了,你的贏紋和瞎線我看了,很精妙,所以我很難想象,這會是一個練氣期修士的手筆。”
說著話,他已經落下了子。
他下在了天元位,從來都有天元一步輸一成的說法,這顯然是對薑律的照顧。
“欸欸欸,話不能亂講哦,不是我的,是我畫的贏紋和瞎線。”
薑律反駁著,也跟著落了子。
“咬文嚼字。”觀星樓主笑著搖搖頭,一邊落子,一邊問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將原理告訴我,供我參悟嗎?我欠你
一個人情。”
“可是契仙的改進方法,隻有有緣人能用。”
“你怎知我不會是有緣人?”
“我的人情可不好欠。”
“哦?哈哈,許久沒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了,說吧,你有什麼想要的,而文饕給不了你的,隻要不是宗主之位,我都能想辦法幫你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