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父母的,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從小就看著孩子長大——總會覺得孩子還小,要依賴自己,萬事萬物都要由自己來拿主意。甚至極端情況下,有的家長,明明孩子都三十歲了,還是會囑咐他,洗手的時候要把水龍頭打開才有水流出來。
這種毫無意義的關心,往往隻會讓孩子覺得無比的煩躁。而且他又不能說,一旦說了,話題總會變成“我這是為你好!我說錯了是嗎!”最後演化成爭吵。
在東鄉家,這種親緣關係的矛盾發展到了極限,就是現在這樣,一二三不能接受母親什麼事都要繞過自己來替代自己做決定,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選擇接受怪盜的幫助。
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單獨生活……但很明顯,東鄉一二三的母親不是那種能講的通道理的人,不然也不會有扭曲的欲望了。
東鄉一二三既是她的女兒,也是她對自己不成功的人生的複仇,是自己的投影。她要把自己當年人生之中的一切失敗,一切不甘,一切悔悟,統統投射在一二三身上,最後逆襲人生。
雖然聽上去還有點勵誌,但對於東鄉一二三本人來說,那就很災難了。如果母女兩個有著完全一致的目標另當彆論,尤其是現在這樣,一二三和母親之間有不可調和的鴻溝,那就隻有痛苦了。
“一二三……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壞孩子呢……哦!我懂了!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期、叛逆期】吧!像是你這樣的壞孩子,就要讓母親好好把你拉回正軌!”
東鄉光代說著,身上藍色的衣服忽的一下爆散開——但沒有大家喜聞樂見的展開,隨著衣服爆裂的同時,她的身體也隨之變化了起來。變得膨脹且巨大,皮膚的顏色也變成了豔麗的藍色……變得有些透明的質感,仿佛沒有燈光的夜空下,反射著天穹璀璨星光的海水一般。
這種仿佛流動質感的身體,把剛剛被撕裂的衣衫碎片重新貼合在身上,變成類似撲克牌的紅桃,草花,方片,黑桃的形狀,在身體上隨著體液流動而流動。她的身體隻能勉強看出人類的造型,五官之類的細節則全部模糊化處理,她的左眼是太陽,右眼是月亮,不過,不是我們現實中的造型,而是童話繪本裡常見的那種擬人態的天體。
應該是頭的地方,從水流裡鑽出向上延伸出類似樹木的結構,熟褐色的枝混著翠色的葉,編織成一尊漂亮的王冠。
她左手一揮,變出了魔法杖,右手一揮,則變出了巨大的書本,展開的書頁之間,玄奧的魔法陣浮空而起,形成類似蛋糕一樣的立體法陣。
童話作家,理所當然就是【童話】這個文學載體的神,他們是童話的造物主,代表的是對童話的絕對支配權。作家想怎麼安排裡麵的角色,就怎麼安排裡麵的角色,小美人魚不會跳出書本來怒罵安徒生,阿裡巴巴也不會鑽出書本問山魯佐德應該上哪裡喂飽毛驢。
這種絕對的支配欲,和東鄉一二三對自由的渴望,是完全相悖的。這對母女,總有一天會走向對立。不如說,像是這樣,早點解決反而還好。這就好像疾病,越早接受治療,就有越高的概率痊愈。
“一二三,我會把你認真的譜寫成最棒的公主的。我本想讓你一無所知的享受一切。既然你不願意,那麼,隻能讓你吃點苦頭了——沒關係,童話都是這樣的。吃了點苦頭的公主,最後都會幸福的。至於你們……”
東鄉光代瞄了一眼一邊的怪盜團,聲音冷冰冰的:“攛掇我唯一的公主,你們罪該萬死。我會給你們最嚴苛的酷刑。首先——”
她抬起手杖,狠狠一敲地麵,就聽咚的一聲,藍白色的光輝從她腳下綻放開來,一瞬間擴展到了整個空間!紅黑交織的眼神甚至因為變成了藍白相間,原本現實中的家庭,變成了童話風格的城堡,青白的磚石上結著厚厚的冰碴……
這宮殿,像極了冰雪奇緣裡麵的冰霜城堡。
隻不過,比那個要更加的致命。
“嘖……”
薑天蔚不禁咋舌,渾身顫抖了起來。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冷!
想也知道,能封凍整個城堡的寒冰,那需要的冷氣可不是鬨著玩的!
薑天蔚作為魔人尚且感覺渾身僵硬,更彆說其他人了。
他用眼角餘光去看,新島真也好,芳澤堇也好,喜多川祐介也好,大家都是不由自主的雙手抓住肩膀,努力維持自己的體溫,薑天蔚又看看東鄉一二三,這姑娘剛剛才覺醒persona,本來就是正處於精神消耗巨大的脆弱時期,又因為她的怪盜服甚至連皮革都不是,這種薄紗禮服看是很好看,但真心不抗凍。
沒聽說過誰大冬天穿紗衣出門的!
他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推開東鄉一二三。但沒想到,光是抬起胳膊這個動作,他就聽出的聽見自己的身體哢嚓哢嚓的發出怪聲,原來,就在他左右轉頭的這個檔口,冰雪已經覆蓋上了他的衣服,層層雪霜疊成冰片,細密的冰片又聯合成冰甲,且急速增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