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被噴得說不出話。
準確說是不敢說話,他有預感自己再多說一句,他娘能把他罵得和孫子似的,他還找不到理還嘴。
搞不好自己的工作都會被收回去。
薑明耷拉著腦袋回去睡覺,躺在床上,他久久不能入眠。
工作沒能給柳翠弄到手。
工資待遇還不如老三。
月月發,月月上交,憑啥他賺的錢要養全家,老三就可以留在自己手裡?
老三攢的錢在她褲兜裡,嫁出去帶到婆家,吃娘家養婆家,她給娘灌了什麼迷魂湯?
“誒……我就是個廢物!”
“瞎說,你怎麼會是廢物呢?你要是廢物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廢物!”
時間是幾天後的下午,柳翠找到薑明廠子問他工作的事兒。
薑明說起自己在家中的遭遇,感歎自己是個廢物,他穿著紡織廠工人的工作服,一拳打在牆上,沒有臉麵對柳翠。
“小翠你不要安慰我,我要不是個廢物,怎麼可能在家裡的待遇還不如老三呢?”
和老四打平手正常,爭不過老三,太扯了。
柳翠心疼地把薑明的手抓過來。
男人粗糙大手骨節處發紅,還蹭破了點皮,柳翠嘟嘴吹氣,徐徐暖風吹在薑明手上。
哪裡吹在手上,分明是吹在了薑明的心裡,惹得他心尖顫。
“小翠你真好,我連個工作都不能給你,你還擔心我。”
柳翠麵上柔軟賢惠,心裡暗罵薑明就是個廢物。
事情已經發生,她生氣又有什麼用?
男人都是現實的,她家裡條件不好,帶不回什麼彩禮,不賢惠點就算長成天仙的樣子薑明也會慢慢厭倦她。
柳翠把薑明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自厭自棄誒了聲。
“薑明,我其實有個辦法,就是……”
“說出來我怕你覺得我惡毒。”
薑明的手按在柳翠胸脯上,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柔軟,他腦子嗡的聲炸開了,目光在柳翠身上閃爍,想多看幾眼又不敢多看。
“咱以後一起過日子,我怎麼會嫌棄你惡毒呢?”
柳翠猶豫了下,開口道:“眼下雖然不強製每家每戶派人下鄉,不代表街道辦不需要指標啊。”
“老四還有一年高中畢業,我記得他學習成績很差肯定考不上大學,他考不上大學,又沒工作,多符合下鄉標準。”
“你拿著戶口本提前去街道辦給老四報名自願下鄉,自願支援貧困山區教育工作,去做知青下鄉建設。事情定下來,不用等他畢業,街道辦自己就會去找到老四學校,讓學校提前給老四發畢業證的。”
當矛盾無法解決的時候,那就解決製造矛盾的人——70年代實踐者,柳翠同誌。
薑軍就這麼被解決了。
薑明在廠子裡抱頭哭了半會兒,嘴裡念叨著:“我和老四可是親兄弟啊,我怎麼能對兄弟下手,我太不是人了。”
“都怪家裡人厚此薄彼,不為我考慮,老四身為弟弟不理解我,不和我好好溝通,上來就打我,是他先和我明算賬的!”
“老四,你不要怪大哥,往後各自成家誰還記得誰的好啊,爹和二叔還不是撕破臉皮了,這就是我們未來的結局,與其被你拿捏,不如我拿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