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傷的雖重卻還沒死,昏昏沉沉中隻覺得後腦勺鑽心的疼,竟然又慢慢睜開雙眼。
“謝謝……何祭司……”當意識到自己躺在炕上,而在後腦勺搗鼓扯得頭皮刺痛的人竟然是何耀祖以後,他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感動。
儘管三大姓騎在大家頭上作威作福令人憤恨,可遇到受傷還是會儘心儘力救治,極度虛弱脆弱的時候受到如此恩待,骨子裡刻著多年下位者的自卑在這一刻得到尊重,瞬間心中的仇恨都抵消大半。
剛喝了酒有幾分微醺,何耀祖用刀把傷口切開的動作略顯笨拙,聽到他感謝當即笑出聲來,“彆客氣彆客氣,閉上眼好好歇歇,很快你就感覺不到疼了。”
柱子鬆了口氣,剛要閉上眼歇歇就聽到何家族老急迫的聲音,“耀祖,下手輕點彆讓他死的太快。人死了血就不流通了,到時候血不夠還得再想辦法宰一個,太麻煩了!”
“知道啦,我下手有分寸!”何耀祖把刀尖上的血往盆裡甩了甩,舍不得浪費一滴,看著柱子驚訝的瞪大雙眼,酒精衝擊有些飄的腦子就覺得這蠢貨真好笑,都要被宰了,竟然還傻不咧咧說謝謝。越想越覺得好笑,他就嘿嘿笑出聲來。
“你、沒有給我治傷?”柱子後知後覺,掙紮著艱難的伸手摸了一把,後腦勺的血如同流水般滴滴拉拉,他甚至聽清楚了血滴進水盆裡的聲音。
他想起身但失血實在太多了,全身軟酸無力,連說話都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這不廢話嗎?”何耀祖撇撇嘴冷笑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使用女媧娘娘賜給我們的止血藥粉?反正你也快死了,實話告訴你吧,那些珍貴藥粉我們還留著自己用呢,放乾你的血能給河畔村帶來新的希望,你死的值呀!”
柱子能聽到窗外三大姓族老商議如何用自己的鮮血畫符;能聽到何耀祖哼著小曲兒擺弄刀具;能感覺到冰冷刀鋒撥弄自己頭皮好讓鮮血流的更多;他能聞見屋裡的血腥氣以及何耀祖身上濃烈的酒味兒。
“嗬!嗬嗬!”
想喊人救命揭穿他們吸人血的真麵目,卻隻能發出進氣少出去多的微弱悲鳴。越來越強烈的不甘,在他逐漸枯萎生機消逝的身體內膨脹。
憑什麼?
憑什麼我們連一粒米都吃不上,他們卻能喝用糧食釀造的酒?憑什麼神明要庇護三大姓這樣的貪婪無恥惡魔?
我不服!不服!
血液流逝越多身體越冰冷,柱子忍不住全身微微顫抖抽搐,但他內心的冰冷卻比身體更甚。
“我瞧著你後腦勺的傷可不是摔出來的,這是被人打的吧?等你死了記著冤有頭債有主,誰打死得你你找誰去!”何耀祖見他眼神渙散開始抽搐,知道柱子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為了能榨取更多鮮血當即用刀割開脖子上的動脈。…。。
鮮血噴湧而出中,柱子回憶起父親憤怒打向自己的一幕。
大奴隸給主子生出小奴隸,還嫌小奴隸不聽話,哪怕親手打死都不想聽事實,真是可笑!
柱子覺得胸口有火焰燃燒心中卻越發冷靜覺得好笑,轉瞬間自己短暫苦難的人生如走馬觀燈,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原來人死了真的能變成鬼,那為什麼……河畔村冤死了那麼多人,怎麼沒有一個變成厲鬼去索命呢?難道是因為以前有神像散發的神光護佑?”柱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在床邊看著自己的屍體逐漸變得僵硬,看著三大姓族老們湊在一起商量在哪裡舉行儀式,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想到要找地方躲起來!
就像晚上躲避妖怪們一樣,自己變成鬼得躲避傳說中的鬼差抓捕。
隻要能留在人類世界,或許總有一天能變成厲鬼找三大姓索命!
柱子的魂魄飄出何家不知道該去哪裡,陽光的灼燒讓他很害怕急切找個陰涼昏暗地方躲一躲,然後他就發現裂了縫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