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停好摩托車,摘下頭盔,信步走進醫院。
精神病院跟普通醫院不一樣,精神病院裡麵的管理跟監獄相差無幾,不同的病區之間有鐵門隔離,病房也跟監舍差不多,裡麵除了一張床,一個馬桶,什麼都沒有。
我這是第一次走進精神病院,從進門開始,就感覺格外壓抑。
我們進去的時候,正是放風時間,看見不少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就像行屍走肉般到處遊蕩。
有的在對著牆壁自言自語;有的在自己跟自己下象棋;還有的拿著畫板在畫畫,但是畫紙上的內容比梵高的還要抽象;我還看見一個年輕女孩,抱著一個玩具娃娃,在哄那個娃娃吃奶。
醫生告訴我們,那個年輕女孩原本生了個女嬰,但是夫家重男輕女,背著女孩就把女嬰給賣了,女孩受不了這樣的精神打擊,當場就瘋了,從此以後到處找孩子,非常可憐。
精神病院裡麵的這一幕幕,突然讓我對生命又有了新的頓悟,這些精神病人的行為舉止,荒誕怪異,讓人啼笑皆非。
但是,你雖然感覺好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心裡反而充斥著一種濃濃的悲傷。
如果一個人一輩子都活在瘋魔的狀態裡麵,那他來人間這一趟的意義是什麼呢?
如果來人間是如此悲傷,那還不如不來!
“你們是羅力的親屬嗎?”負責接待我們的醫生給我們做著身份登記。
童羽不假思索的說:“我們不是他的直係親屬,但我是他的乾女兒,羅力是***爹,我剛從國外回來,聽說乾爹病了,於是來看看他!”
醫生倒也沒有多問,給我們做了身份登記之後,便叫來一個小護士,讓護士領著我們去見羅力。
路上的時候,童羽向小護士詢問羅力的病情。
小護士說:“剛來的時候非常狂躁,經常用腦袋撞牆,最近安靜了許多,喜歡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發呆,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天,放風時間也不出去,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對於醫生來講,最喜歡這樣的病人,聽話,老實,好管理!”
小護士領著我們來到羅力所在的病房,門上有個小窗戶,我站在窗戶前往裡看了看,但見病房不是很大,但卻是個單人間,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
牆壁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電視上放著動畫片,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背對著房門,津津有味的看著動畫片,一動也不動。
“羅力,吃糖了!”
小護士打開門,從包裡摸出幾顆藥丸,哄騙羅力服下。
羅力老老實實接過藥丸,一仰脖,就把藥丸給吞了,還主動張開嘴巴讓護士檢查。
護士滿意的點點頭,誇讚了羅力兩句,就像幼兒園老師在誇讚小朋友一樣,我也感受到這些醫護人員的不容易。
小護士叮囑我們說:“他現在的精神狀態相對比較穩定,你們可以陪他說說話,但時間不要長了,也儘量不要提及他的傷心事和不開心的事情,以免他的情緒出現波動!呼叫鈴就在牆上,有什麼事情你們就按鈴!”
我們謝過小護士,目送她出了門。
羅力從始至終都沒有理會我們,仿佛把我們當空氣,他依然坐在那裡看他的動畫片。
我走到羅力麵前,打量著他,但見羅力胡子拉碴,頂著一個雞窩頭,麵容看上去非常蒼老。
其實羅力隻是個中年男人,但看上去卻憔悴的像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