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顧不得與黃七多說,帶著藥草快跑上山。
他不太會煎藥,就由朱尚忠動手,黃七帶回的那株仙鶴草也投入熬藥的瓦罐兒。
此時雲裳並沒有與其他人待在一起,而是在水井旁邊洗臉,二毛拎著木桶過去打水,趁機將買來的點心和蜜糖以及皂角偷偷塞給了她。
見二毛為了給自己買東西累的大汗淋漓,雲裳略有動容,“我不會讓你白忙,待得此間事了,我會提攜提攜你。”
二毛聞言急忙連聲道謝,他知道雲裳的身份,也知道她父親的手段和能力,自己在玄雲宗也學不到什麼本事,日後若是能跟著巫師學習巫術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二毛拎著水桶回到廚房,幫著朱尚忠熬好藥湯,待朱尚忠將熬好的藥湯端走,二毛將藥渣裡的仙鶴草挑了出來,他此前去鎮上也買了白及,隻是煎藥時沒放進去而已。
將仙鶴草挑出來之後,他又將泡好的白及放了進去,他之所以有此一舉有兩個目的,一是他對黃七的醫術不是非常信任,畢竟這家夥此前曾經將自己補的鼻血橫流,萬一加了仙鶴草治死了二師叔,大師兄等人肯定會檢查藥渣,一旦發現了仙鶴草,自己就得背黑鍋。
另外一個目的則是為了試探大師兄,他懷疑大師兄是故意寫錯藥方的,為的就是將二師叔治死,以後玄雲宗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朱尚忠先前曾經說過,二師叔有件能夠隱身的法寶,大師兄也可能
想弄死二師叔,霸占那件法寶。
晚飯過後,眾人聚集在偏殿為死去的三師叔守靈,二毛不願看那殘缺不全的屍體,便接下了去山下買棺材的差事,眾人隻是讓他去買,卻又不給他錢。
二毛也不計較,跑到鎮上定了口上好的棺材,又買了些出殯所需的雜物,待得回到山上已是三更時分。
一夜無話,次日早起,二毛照例去廚房做飯,就在他低頭生火之時,大師兄自外麵走了進來。
見他來到,二毛急忙起身問好,隨後又詢問二師叔的傷勢,大師兄隻道二師叔已經轉危為安,保住了性命。
大師兄此番前來,打的幌子是叮囑他為二師叔做些精細的飲食,但交代完之後卻並沒有急於離去,而是看似隨意的詢問昨天是不是他抓的藥,在得到肯定答複之後,大師兄又向其索要昨天的藥方,隻道接下來還要再用。
到得這時,二毛已經確認大師兄想要謀害二師叔,自然不會將罪證還給他,“哎呀,剛才引火燒掉了。”
由於二毛早有準備,應對之時沒有絲毫遲疑,大師兄便沒有多想,隨即拿起昨天煎藥的陶罐走了出去,“以後藥罐用完記得及時衝洗,以免殘留藥性,影響日後使用。”
二毛連聲答應。
待大師兄離開,二毛暗暗鬆了口氣,此前他隻知道大師兄心術不正,卻沒想到他竟然壞到這般地步,竟然想要謀害二師叔。雖然宗主死在自己手裡,但他當日純屬無心,大師兄此舉可比他要卑劣的多了,不折不扣的凶殘惡毒,蓄意謀害。
由於三師叔屬於枉死,便不能按照慣例停屍三日,溫度這麼高,彆說停三天了,就是停兩天也腐壞發臭了,故此棺材一送到,大師兄立刻招呼眾人將其入殮出殯,宗主之外的弟子都埋在東山,並不與曆代宗主埋在一起。
二毛要為眾人做飯,並不需要哭哭啼啼的跟著出殯,就在他煮好米粥,自門口洗菜之時,一個武人打扮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大殿前的廣場上。
玄雲宗的宮殿房舍本就破舊,經過昨天漫天碎石的一通打砸,此時更是一片狼藉,年輕男子站在廣場上皺眉四顧,眉宇之間多有錯愕驚詫。
此時山上的眾人都出殯去了,隻剩下做飯的二毛,年輕男子發現廚房門口的二毛,便快步向他走來。
待得對方走近,二毛驚訝的發現來人他竟然認識,當日與羋問君同行的還有兩人,那個被稱為大師兄的人多有傲慢刻薄,還有一個被稱為二師兄的較為和善,來人正是後者。
“小兄弟,玄雲宗的人都哪兒去了?”來人率先開口。
見對方沒有認出自己,二毛主動自我介紹,“大哥,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撿到龍角的那個人哪。”
“哎喲,”來人回想起來,“你是那個修馬蹄的小鐵匠?”
“對對對,是我。”二毛連連點頭。
“你怎麼跑到玄雲宗當起夥夫來了?”當日羋問君安排二毛時他並不在場。
“是那個美女姐姐把我引薦到這裡來的。”二毛說道。
“哦,玄雲宗的人都去哪兒了?”來人手指四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毛意簡言賅,將前因後果簡略說了。
聽得二毛言語,來人長長歎氣,“生死有命,節哀順變。”
二毛躬身道謝,轉而出言問道,“大哥,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是來送令牌的,”年輕男子自懷中掏出幾枚掌心大小的令牌,“主事之人既然不在,就由你轉交吧。”
二毛伸手接過,隻見令牌共有四枚,兩白兩紅,白牌正麵刻有闡字,反麵分彆為三十五和三十六,紅牌正麵刻有道字,反麵亦是三十五和三十六。
二毛打量令牌之時,年輕男子出言說道,“煩勞你轉告你們宗主,讓他挑選兩名品行純良之人授予道牌,再選兩名悟性高絕之人授予闡牌,於年關之前趕往歸元派集合。”
“好,我記住了。”二毛正色點頭,“大哥,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不用客氣,我叫裴一帆,”年輕男子說道,“你既然入了玄雲宗,咱們便是同輩,你以後喊我師兄就好。”
二毛點頭應是。
裴一帆再度叮囑,“選出的四位弟子一定要在年關之前趕去歸元派,隨後還要分彆去往彆處,可不能遲誤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