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這個院子說沒有感慨也是空話,視線一一掃過曾經住過,擦過,走過的地方,竟還生出幾分懷念來,沒跟裴梓銘決裂之前,她也曾想過在這裡安定下來,不管旁人怎麼嘲笑自己,她都堅信隻要有裴梓銘站在自己身邊,她就無所畏懼什麼都不怕。
她等啊等,盼啊盼,萬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裴梓銘要跟旁人成婚的消息,等到的隻是裴梓銘讓她做什麼通房丫鬟。
什麼海誓山盟,什麼天長地久,恩愛白頭都是空話,利益擺在麵前,感情不過是隨時都可以舍棄的犧牲品罷了。
好在,她遇到了裴寂川,她也相信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成為裴寂川舍棄的那一個。
心不甘情不願的給顧明珠請完安,陸清歡站在邊上,皮笑肉不笑的:“聽聞二夫人身體不適,敢問是哪裡不舒服?”
“渾身都不舒服,看到你,尤其的不舒服更加難受。”顧明珠將吃完的葡萄皮不客氣的扔向陸清歡,後者輕巧的挪了下步子,那葡萄皮正巧砸在一個丫鬟臉上。
顧明珠看著她就這麼挪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火,但想到什麼時候,嘴角勾了勾,哼笑兩聲,“都說你的醫術很厲害,不如你先替我把把脈,看看我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陸清歡順著她的心意,看了眼她的手腕,笑著:“是!”
脈搏跳動有力,正常得很,壓根沒有任何生病的跡象,陸清歡更加篤定她叫自己來這裡是彆有用心。
既來之,則安之,她倒要看看顧明珠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陸清歡答應為顧明珠診治,無非就是顧明珠去向國公爺告狀,她雖是疏風院的人,是裴寂川的通房丫鬟,但始終還是丫鬟,告到國公爺那兒總是會招惹許多麻煩。
因顧明珠身份特殊,哪怕是不受寵的庶子之妻,國公爺待她也是客客氣氣,說是寵愛也不為過,怎麼說當初顧明珠落水時,國公爺為了給尚書府一個交代,甚至審都沒審的就要將她處死呢,陸清歡可不得小心點。
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眨來眨去,顧明珠愣是盯著她的睫毛看了半晌兒,心裡怨恨著為什麼她連睫毛都能這麼好看,怪不得裴梓銘將她放在心上,對她這麼念念不忘。
“嘶,你這個賤婢把脈就不能輕點兒,你弄疼本小姐了。”顧明珠故意甩開陸清歡的手,趁其不注意用指甲快速在手腕上劃開一道血痕,“呀,都出血了,來人,來人呐,將這個故意陷害謀殺我的賤婢給抓起來送到官府。”
清瀾院的護衛與看國公府的侍衛不同,他們是顧道成怕女兒在這兒受欺負,特地從尚書府挑來的精銳,專門為了保護顧明珠的,一聽自家大小姐受傷,一群護衛立即衝上前將陸清歡圍起來,整的她好像真的是個意圖不軌的刺客一般。
陸清歡麵若寒冰,目光犀利的一一掃視那幾個手持著長刀的護衛,“各位大哥,這裡到底是國公府,當家做主的人可不是這個院子裡的人。”
顧明珠一臉得意,“陸清歡,你休想在這兒危言聳聽嚇唬人,彆忘了這是什麼地方,是我的清瀾院。”
陸清歡也不遑多讓,“少夫人也知這裡是清瀾院而並非疏風院,即便我是奴,我也疏風院的奴,再不濟也是國公府的奴,實在是輪不上你尚書府的護衛來這兒耀武揚威裝腔作勢。”
“可你傷害了我。”顧明珠將受傷流血的地方露出來,“若不是我及時躲閃,我這隻手就要被你給砍掉了,如此惡毒知人,著實不該再留,快去將國公爺請來,我要讓國公爺給我主持公道。”
自始至終,陸清歡的語氣,神情都是非常的淡定平靜,眉頭都不曾皺一下,薄薄的嘴唇顏色很淡,勾起的弧度也帶著凍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