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疏風院的路上,陸清歡一直低著頭悄然跟在裴寂川身後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
男人臉上仿若覆上一層冰冷寒霜,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情感波動,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冷酷而殘忍的氣息,令人下意識的不敢靠的太近。
也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是不是因為自己惹了麻煩讓他不高興了?
在心中反複盤算幾分,前腳剛踏進疏風院,陸清歡便立即跪在了裴寂川麵前,低頭認錯:“都是奴婢不好,讓世子爺平白無故挨了國公爺一陣苛責,若世子爺心中惱怒氣不過,就狠狠責罰奴婢好了。”
“你這小身子骨還用得著我懲罰?”
裴寂川聲音冷漠低沉,眼神冷冽,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就是覺得心中有口惡氣沒能舒緩出來。
清歡此刻的心情猶如那落在地上的枯葉,荒涼淒慘又不知所措,“那世子爺能不能……莫要再氣了,氣壞了身子奴婢可擔待不起。”
“你的血不是包治百病麼,氣壞了,喝上幾口自然藥到病除。”裴寂川的表情像是常年冰封的湖泊,刺骨而寒冷。
清歡被他這鑽心刺骨的話說的更覺委屈,黑眸之中,淚水湧動,她偏過頭小聲嘟囔了句,“還不是為了給你做香包才惹出了這些麻煩,怎麼的都成了我一個人不是,是是是,若非我多管閒事多此一舉自作多情就不會惹出這等麻煩了。”
儘管也有部分是因為裴梓銘,可她舉手對天發誓她跟裴梓銘之間再無可能,她已經對感情不抱希望,隻想著能儘快賺夠銀子脫離國公府。
裴寂川眉頭緊繃,眉宇間的褶皺能在瞬間擠死螞蟻,剛要說出口的苛責話語在注意到陸清歡沾染鮮紅的破損衣物時立即改了口,“怎麼還受傷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陸清歡才發現自己膝蓋疼的厲害,低頭一看,衣擺上不知何時染上了許多鮮血,“可能,可能是方才下跪時不小心蹭傷了。”
加上裴寂川方才走的那麼快,自己光顧著追他了也就沒注意,現在才覺疼的厲害。
陸清歡眸子微轉,眼角濕潤,珍珠般晶瑩閃耀的淚珠斷了線般的往下掉,她嘴唇緊咬,邊緣一片鮮紅,如同誘人采擷的可口櫻桃。
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泛白,裴寂川望著淚如雨下,我見猶憐的嬌弱美人,心中怒意彈指間消散的乾乾淨淨,“好了,本世子也沒真的怪罪與你,既然傷了自行下去療傷吧,需要什麼讓府醫給你送來便是。”
“奴婢多謝世子爺寬厚。”清歡說著,又用力的擠吧擠吧眼睛,生生的將快要憋回去的眼淚又擠了出來。
在裴寂川略微異樣的眸子注視下她緩緩站起來,因著之前在國公夫人那裡跪了許久膝蓋本就有所損傷,現下可謂傷上加傷,走起路來免不得疼的厲害,一瘸一拐。
裴寂川望著步伐有些艱難,身姿纖弱如風中搖曳的柳樹枝條,仿佛用手一捏就碎,不免手掌用力收緊,仿佛是一把將所有情緒和力量都封印其中的冷硬之鎖。
聽到女子因腿疼無法繼續前行而發出的痛苦聲音,裴寂川緊咬著的牙縫終於鬆開,搖了下頭一個箭步上前將人打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