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出一次事故是意外,那這麼短的時間內接連出了兩次,而且這次還死了兩個人,恐怕不能再簡單的用意外來形容了。
“我這就趕過去。”
林羽趕緊跟薛沁交代了一聲,換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江顏也被驚醒了。
“沒事,睡吧。”林羽步子一緩,輕聲安慰了她一聲,接著慢慢帶上門,快步朝外麵走去。
林羽趕到工地之後,天還未完全亮,周圍飄著些許霧氣,使得整個工地籠罩著一股陰森肅殺的氛圍。
薛沁和孫德柱已經到了,警察也來了,正對著幾個工友做著筆錄。
深基坑旁邊擺著兩具屍體,用白布蓋著,一名身著白褂,戴著口罩和白手套的法醫模樣的男子拿筆低頭在文件夾上匆匆記錄著什麼。
林羽徑直朝著那兩具屍體走過去,那名法醫看到後急忙攔住了,“哎,你乾嘛?”
“我想看看死者。”林羽急忙解釋道,“我是一名醫生。”
“醫生也不行,按照規定我們暫時不能讓任何人接觸死者。”法醫擺擺手,示意讓他離開。
“讓他看看吧。”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接著就見一個颯爽的身姿快步走了過來。
“雪凝?”林羽看到衛雪凝後微微一怔,“你怎麼過來了?”
“我早就已經調到新區的分局了。”衛雪凝跟他解釋了一聲,隨後跟法醫打了個招呼,“麻煩你了。”
“衛隊客氣了。”法醫便再沒阻攔,閃身讓開。
林羽走到白布跟前手微微一滯,隨後緩緩的將死者身上的白布揭開,兩具近乎被砸扁了的血糊糊的身子頓時呈現在眼前。
林羽心裡猛然一痛,立馬閉上眼彆過頭去,不忍再看第二眼,緩緩的將白布蓋上。
“他們是被什麼砸到了?”
林羽起身長出了口氣,低聲衝衛雪凝問道。
“剛才給工地的包工頭做了筆錄,說是吊車搬挪水泥管的時候,吊鉤處的鋼筋突然斷裂,水泥管飛下來正好砸中了他們。”衛雪凝描述道。
林羽歎了口氣,想繼續發問,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爭吵聲。
“我不聽你解釋,我跟你強調過多少遍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這才過了多久啊,就又出現了這麼重大的事故!”
薛沁臉色鐵青,怒聲質問孫德柱。
“我們也不想啊,薛總,這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出現這種情況了,這兩次事故,在我們公司幾十年的承建曆史上,都是頭一次。”
孫德柱滿頭大漢的解釋道,“而且吊鉤上的鋼筋我們是前幾天才換的,承重能達二十噸,那一塊水泥管也就三四噸,它怎麼可能就斷了呢?!”
孫德柱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拿右手手背擊打著左手掌心,臉上的表情又恨又急。
他一開始接到電話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他娘的上次的事故剛處理完,緊接著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故,他這總經理是彆想乾了,估計連帶著他們公司也得脫層皮。
“我不管,反正這是你們公司的責任,萬一停工,由此帶來的損失,我也要你們承擔!”薛沁怒氣衝衝道。
“薛總,先彆急。”
林羽衝薛沁喊了一聲,快步的走了過來,衝孫德柱問道:“孫總,你確定吊車上的鋼筋沒問題?”
“沒問題,肯定沒問題!剛換沒兩天,不信找人查,隨便查,有問題你割了我這腦袋!”孫德柱咬著牙斬釘截鐵道,上次事故後他吸取教訓,花了大價錢,把所有的設備都檢查更新了一遍,結果沒想到還是他媽的出事了。
他話音剛落,這時一幫工人突然圍了上來,領頭的老張有些怯懦的說道:“孫……孫老板,我們商量了商量,決定不乾你這活了……”
“為什麼啊?”孫德柱麵色一變,立馬急了。
“還為什麼,再這麼乾下去,我們命都要沒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率先嚷嚷了一句。
“就是,掙點錢把命搭上,太不值了。”
“這半個多月都死了個三個人了,這工地指定邪門,不能再乾了!”
“對,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們頭上。”
“不乾了!結錢!”
一幫工人越說越激動,嚷嚷著要結賬走人。
孫德柱一聽一幫工人要走,頓時慌了,額頭上冷汗連連,急忙衝他們招招手,大聲說道:“工友們,工友們,你們彆激動,彆激動,這就是巧合,哪裡的工地上不出點事故啊,你們放心,接下來我們會更加注重安全防範問題,一定保障大家的安全問題,隻要大家留下,工錢每小時再多加五塊!”
“你就是加十塊我們也不乾,我們不能要錢不要命!”
“對,甭廢話,結錢,我們不乾了!”
“算了,反正也沒乾幾天,我錢不要了,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