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齊虞走入虛無之地深處,頓時,他身邊就開始有重重光影浮現而出,此起彼伏,變幻莫測。
這是虛無之地的特性之一,此地號稱“虛無”,卻不是真正的空無之域,而是洪荒世界之下諸多虛空之地的交彙之處,所謂虛無,其實指的是此地的虛空錯亂無章,使人易迷失於其中罷了。
毫不誇張的說,等閒大神通者踏足於此地,都有很大概率徹底迷失於此,再難找回歸途。
可齊虞卻不同,對於這片虛無之地,他可是太過熟悉了,再加上與歸墟之間的因果糾纏,他幾乎是閒庭信步的遊走在虛無之地中潛藏的道道裂隙之間,不斷向著歸墟的真正入口靠近著。
終於,當齊虞踏足了最後一步時,頓時,天旋地轉,他麵前的景象驟然一變,不再是錯亂迷蒙的無垠虛空,而是一片滿是破敗與瘡痍的古丘——
這裡彷佛是一片在古老年代就已經被毀滅的廢墟,入目所及,到處都隻餘下了一片殘敗而已,一股腐朽、絕望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之中,讓這裡顯得愈發死氣沉沉,在那灰蒙蒙的、隻能勉強稱之為天空的穹頂上,還漂浮著一尊尊魔神的屍體!
“歸墟的入口,到了。”
看著眼前猶如末世一般的景象,齊虞在心中暗道,這些魔神殘屍,大多都是混沌時代的遺留了,源自於盤古開天辟地,幾乎全是亡於開天斧之下的昔日強者。
在混沌時代,盤古開天之初,這些人因為妄圖對抗盤古創世證道,因而觸怒了前者,在大戰之後隕落,才留下了這些殘屍。
而這些殘屍之所以會出現在歸墟的入口處,實則是因為魔神死後,魔神之屍依舊有混沌本源之力殘存,這些殘屍餘威不消,在太古之初一度擾亂了天地秩序,因而才被牽引而來,壓在了歸墟的入口處。
說來,這些自太古初年一直能長存至今的魔神之屍,其正主身前多半也不是尋常之輩,至少也是接近三清那個水平的強者,才可讓殘屍不壞。
畢竟,這裡可是歸墟,哪怕此地還不是真正的歸墟深淵之中,隻是入口處而已,也依舊要承擔著恐怖的末劫終焉之力,若這些殘屍的主人生前實力不足,或是本源神性流失過多,那早該被磨滅了,根本不可能長存至今。
反過來說,既然這些屍身能長存至今,便足可見這些魔神生前的實力了,絕非是什麼等閒之輩,說他們可以比肩三清中除了道德天尊之外的另外兩位絕不是說笑而已,而是這些魔神當真有那樣的實力。
念及此,齊虞甚至在一時間有些懷疑,盤古大神,以一己之力就能斬殺如此之多的混沌魔神,事後還有餘力開天證道,其當真隻是在證混元道果嗎?
同為準聖巔峰,不同的個體之間,當真能有這麼巨大的差距?
恐怕不見得吧?
可惜,現在的齊虞還很難真正去探尋關於盤古的隱秘,因而也隻是在一念之間產生了些許疑慮罷了,很快就揮散了這種在當前而言根本沒有多少意義的念頭。
待有朝一日,自家證道成聖,那自然是一切都將明了。
反過來,不能成就混元道果,那自然一切休提,得知盤古的隱秘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按捺下心中的雜念之後,齊虞並沒有急於出手,打通前往歸墟內部的通道,這個地方可不同洪荒之中的其他險地,乃是真正的進去容易出來難,尤其是在祖龍被囚禁於此之後,便更是如此了。
如果說在善屍杳無音信之前,齊虞麵對歸墟更多的還是從容,自覺進退不難,那現在,他可就要謹慎許多了,畢竟,他離開此地也有漫長歲月了,眼下來看,天知道歸墟之中又滋生了什麼變化?容不得他不慎重!
終於,在觀察許久又思索了片刻之後,齊虞終於動了,這一次,他沒有用自身的力量去開啟歸墟的大門,而是單手掐訣,將萬川歸元圖化為了一座流轉著瑩白之光的玉橋。
在齊虞看來,既然歸墟之中可能發生了某種變故,情勢比想象之中更加複雜,那自己的動作自然是越小越好,最好不要引發任何新的變故,也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想要做到這一步當然不會容易,好在,齊虞的證道至寶,萬川歸元圖就是應歸墟大道而出的寶物,雖然乃是天河本源重塑而出,但實際上卻象征著三界水運,並升華出了歸墟的玄冥奧義,恰好可以做到這一步。
當即,在齊虞的馭使之下,玉橋不斷向歸墟的深處延展,良久之後,終於觸及到了真正的歸墟本源,在歸墟之上,等若又額外開啟了一條小路。
小路當然不可能長存,具有時效性,隨時可能被歸墟所彌合,但放齊虞進入卻是足夠了。
見狀,齊虞也不再猶疑,當即踏上了萬川歸元圖所化的玉橋,就這樣進入了歸墟之地。
很快,在那種齊虞無比熟悉的終焉道韻之下,他踏入了一個新的世界,這裡至幽至暗,充斥著無儘的玄冥寂滅之力,就連齊虞這個修持玄冥道果的天尊強者,在其中都已經有些難以忍受了感覺到肌體在刺痛。
這就是真正的歸墟!
事實上,這還是歸墟的沉寂之時呢!未到歸墟浩瀚劫意的爆發之際,這已經堪稱是這方天地之中最為祥和安寧的時刻了,不然,真到了劫力爆發之際,天地中所充斥的寂滅之力可還要再強上萬倍,哪裡還像眼下這麼溫和!
因而此刻,在真正踏足於歸墟之地後,齊虞握緊了手中的玄元控水旗,心底愈發警惕了起來。
好在,歸墟之地乃是一片無垠之地,其中可遠比外麵的虛無之地更加浩瀚,近乎於數個幽冥地界那麼大了,不然,也不能作為末劫到來之際將吞噬掉整個洪荒世界的終末之源。
所以在此刻,齊虞並不擔心自己的到來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尤其是祖龍,此人應當是被囚禁於所謂的“歸墟之底”了,那是一個真正隻存在於概念上的所在,畢竟,歸墟可是號稱“無底之淵”!
除非有人可以主宰天道,亦或者是做到合道歸墟,不然,是萬難抵達那樣的所在的,便是齊虞這個曾經身祭歸墟的太古之神也不行。
就這樣,齊虞收起了萬川歸元圖之後,再次開始去嘗試感應自家善屍此刻所在的位置。
在他看來,此刻的歸墟依舊是風平浪靜,表麵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的樣子,因而,如果歸墟之中當真還有什麼表麵上看不出的問題潛藏的話,那就隻能與自己那失聯的善屍在一處了。可就這麼一感知,齊虞心中卻更加疑惑了,因為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善屍簡直堪稱是無處不在,如同化為了整個歸墟了一般!
但這怎麼可能!